第1章 转学
十班本身就是个差班，全是择校生。让一个老师去带差班，这本身就让人恼火。刚开学又从其他学校转了三个，还是插在十班。差班就差班，插班就插班，本来以为都安顿好了，过了一个星期，又来一个。最后一排的座位已经塞到后门都开不了了，还要怎么样？这些学生插过来，不管身高多少，一律都只能安排到后面。上课看不见，就说话，说话就影响全班上课；不能说话就睡觉，睡觉又影响健康；无论说话还是睡觉，最终都必然影响他自己的学习。到头来有什么意义？为什么一开学不马上转过来？为什么当初志愿不填择校？
十班的班主任有点后悔刚才对那个插班生态度那么差，那样做肯定刺激到他的心理了。插班这事，是教务主任的安排，有什么不满应该冲着教务主任才对。刚才态度那么坚决，明确表明不接受，要是因为对那个学生心里有愧，马上转变态度，会让教务主任以为十班的班主任是个软蛋，以后一有新生就往十班插，更可怕的是，有可能在其他的事情上，也都优先“照顾”十班了。
八班的班主任在走廊看见这个插班生到办公室去报道，觉得这个学生看起来是会学习的样子。十班的班主任在八班的教室外扬着手背对着插班生当场拒绝的话，八班的班主任也听见了。八班班主任理解十班班主任的心情，也理解他的做法；他同时也理解插班生的心情。于是八班班主任主动接受了插班生。他让插班生自己去办公楼搬桌椅。
插班生就是我。幸好八班教室当时一个人都没有，都跑去上体育课了。安顿好桌椅，内心还在慌乱之中，站在教室门口，一个同学跑了过来。
这个同学名叫张云柏，和插班生都是莆美人。体育课练习完了，自由活动，班里一个女同学说来了一个插班生，长得很帅，很瘦，很黑，听说是莆美人。大家都让张云柏去看一看。
张云柏听说来了一个莆美同乡的插班生，心里也很高兴，笑眯眯地答应了，一溜跑到教室。还没到教室，看见台阶上教室门口一个很瘦的人，近了一看好像很眼熟。他红着脸，笑得很真诚，跑到台阶上和插班生面对面，惊讶地说道：
“你是莆美的咯？诶你看起来很面熟，你是不是那个谁的儿子？你爸经常到我家来，跟我爸熟的啊！我莆南的，家住在黑木桥，我叫云柏。你跟建山飞鸿他们不是同学吗？你怎么今天才来，都上课一个星期了。桌椅搬来了没有，没搬我跟你一起去搬。唉，你这只能坐最后面了，不然我跟你换吧，你坐前面我坐后面。不要紧，不用不好意思，你同桌也是刚转过来的。”
突然有人跑过来热情洋溢地说了一大堆，我的心里好受了一点。刚开始还有点蒙，听到他说我爸的名字，很惊讶，知道是老乡，父亲都是好朋友；又认识我的两个好同学，内心很感动；听说他要跟我换位置，我心里更感动，但更感到一种只会麻烦别人的羞愧，赶紧摇手说不用了。但是我一句好听的话也说不出来，心里却关心建山和飞鸿他们，不由问道：
“建山和飞鸿他们在几班？”
???飞鸿在十班，拒绝我的那个就是他们班主任；建山跟初中一样还是三班的，他们在楼上最角落那间教室里。
我们所在的八班位于育才楼，总共有八个班在这里，其他班在新的教学楼里。育才楼是学校现存最古老的教学楼，两层红砖瓦房，摇摇欲坠的样子，两年后被拆除重建，还叫育才楼。教师办公室在育才楼背后的综合楼。厕所在走廊另外一头楼梯的拐角里。
云柏回去上课了。
不一会儿体育课下课了，我坐在后门口心乱如麻，愁眉苦脸地望着下面的小操场，希望看到初中暗恋对象从前面走过，以安慰自己慌乱的心情；暗恋对象没看到，却发现这学校的美女还挺多。
班里偶尔有人朝我瞟一眼，但大多数表现得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上课之前班主任带我到办公室领课本，边走边跟我说话：
“之前成绩怎么样？”
我说中考成绩609分。当时的一中分数线是617分。他问我上个学期的成绩。我心里有点虚，高中之后物理化学感觉一下子都听不懂了，数学更不用说；文科也不是很认真在学，还好期末考试成绩平均起来勉强接近及格。于是我就添了一点，说平均及格。
班主任说那还不错，让我接下去好好努力。
由于是被好心接收的，我心存感激，上课别说认真，简直就是努力。但是就像初中对数学一样，总觉得哪个地方卡住了，往后怎么也过不去，理科渐渐趋于完全不懂了。有一次数学课班主任叫我这一排的同学上黑板写题目，还是前桌给我答案，我自己则连要写哪一题都不知道。
几天里，小学的同学，初中的同学都见过了，飞鸿和建山还一起放学回家过。初中的女前桌，以前要求我叫他大姐的，还特意来找过我，带着另外一个女生来给我认识，让我觉得特别安慰。我们初中的时候吵过架，奇怪的是吵过架之后，她却变得很温柔。后来高二的时候，我上学迟到了，当我到达的时候正是下课的时间，她在整个高中楼前拿出纸巾帮我擦汗。当时不少同学站在教室门口都看到了。她身材、相貌、学习各方面都比我的暗恋对象好，可惜怎么就不是暗恋对象呢！
没几天，我也交了一两个新朋友。同桌也是转学来的，不过他比我早了一个星期。他也抽烟，我帮他买过两次散装红塔山。另外一个朋友就是第一天主动来帮我化解尴尬的云柏。???????????
在学校，我表面强装镇定，内心总是很恐慌。每次上厕所都要跑到综合楼，因为育才楼的厕所跟小学的小便槽一样，人挤人人看人。综合楼的厕所有现代化的小便池，也有独立可关门的大便池，我的痔疮很严重，尿个尿经常要折腾成大便，有时候干脆就大便了。
跟小学的同学在一起的时候，我会比较放松。头几天建山主动找我一起放学回家，在自行车停车场找自行车的时候，我不由自主地发出“where is my car？”的疑问，还带着腔调，惹得建山哈哈哈大笑，憋得脸都红了。等我自己也搞清楚我并没有car的时候，我也觉得这句无意之中的话说得很幽默。
不久，初中的同桌晋林找到我，带我到实验楼后面的乒乓球场打乒乓球。一个星期我就基本学会了一项新的技能，能打败比我早学的同学。
打乒乓球的不仅有男生，还有女生。
学期末，（8）班跟另外一个班组织了篮球比赛，我们班不缺人，我打得也不怎么样，但班里还是鼓励我参加，让我上场。后来班里又组织了足球比赛。姚斌是学校里脚法最好的球员，和我分在一队，他的一个远距离传中稳稳地落到我的头顶，让我轻而易举地完成了有生以来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头球破门。我激动庆祝的同时，不忘向球场另一边的好队友挥手致意！
转校的生活就像从前算命的说的，我命中有贵人相助。新学校经历的都是善良和友爱。这一切给我荒芜的心灵撒下了一片温柔的光明。
? ?转学的紧张和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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