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这位神出于什么考量，见卢恩没立即答应，竟破天荒地说可以谈一谈。
栽种蛇胆花的洞穴里，她道出了这种植物的来历。
三千年前，某位宇宙魔神降临这颗星球，以巨蛇的形象被供奉，死后血液挥洒到大地上，催生出能赐予人力量的超凡草药。
卢恩暗暗心惊，这逼格可比阿斯加德众神要高多了。
“只有从魔神尸体中诞生的十二位蛇神，能够随意服用蛇胆花。”女人脸色冷傲，“你应该也见过副作用了。”
卢恩不敢肯定，这是不是对方为增加筹码的说辞，他只知道如果疑点不消除，没法放心合作。
“你不恨我？”
“当然恨，你竟然敢踢伟大的蛇神……”
“不是这个。”卢恩一拍脑袋，“我毁了信仰你的部落，你不恨？”
怎么还忘不了那一脚？
这个神，好像有点小心眼啊……
女人脸色恢复平静：“那些不坚定的信徒，死就死了。”
她接着提出要求，需要一个能源源不断提供战士的部落。
卢恩不动声色，心思却转了起来。
需要凡人战士？
是神无法插手世俗，还是……她是外强中干，并没有表现的那么强大？
他试着还价：“部落依旧以我为主，但是可以给你一支强大的队伍。”
但这年代可没有精兵的概念，人数就是硬道理。
女人不出所料地皱起眉头。
“别急着拒绝，这支队伍对你绝对忠心，悍不畏死。”卢恩声音带着蛊惑，“即便被俘也不会投降，反而会高喊蛇神万岁然后自杀。”
女人听着，眼神渐渐亮了起来。
但她意识到自己是个神，便只是矜持地点了点头。
两人一拍即合，正好卢恩也需要士兵，以应对丛林中逐渐复杂的局势。
“对了，你是什么蛇？”
她犹豫一下：“银环蛇。”
“那么，能给我一点你的口水吗？”
蛇神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
寒风吹过空地，即便穿了数件织物，还是忍不住瑟瑟发抖。
“出列！”
正发抖的战士被指到，面带苦涩地走到一旁，开始做刚学会的俯卧撑。
精兵的概念很宽泛，这些原始人有太多要学。
但毫无疑问，行令禁止是其中最基础的。
即便很多人并不理解，在寒风中傻站着有什么意义。
帕奇路过一次，得知卢恩要训练普通人后更是嗤之以鼻，再强能打的过我？看了几眼便又去找那个腼腆女孩了。
蛇神本名银川，她也不懂这其中深意，但却充满好奇。
有个神一直盯着自己，卢恩没法轻松，不过训练计划的回忆，很快转移了他的注意。
除了靠站军姿增加纪律性，他偶尔还会提些无理的要求。
拒绝的、质疑的要惩罚。
服从的得到表扬。
没错，无论是卢恩描述的前景，还是这套训练计划……
均来源于九头蛇！
无理由的服从，和深入人心的恐惧，是九头蛇生生不息的根源。
虽然是史前，没有洗脑机器，但理论是相通的。连咬牙自尽需要的氢化物，都有银川的毒液来替代……
九头蛇寻找有不幸童年的，卢恩……都不用刻意去找。
这个年代的人在遇到他之前，基本没有幸福可言。
因此，这些俘虏转变到士兵的过程，算得上是水到渠成。
几天训练下来，已是个个眼神冷厉，站姿硬挺，看得甲方银川心花怒放。
加上刚出炉的铜矛和皮甲，显得无比威风，大部分族人也都知道有了这么支强大的队伍，平日里安全感更足。
甚至有年轻族人想报名加入的，好在被卢恩及时掐掉了念头。
开玩笑，这些人可是为神征战，堪称自杀小队……
……
一场雪宣告冬天的正式到来，林中的战斗越发血腥激烈。
但坐落在丛林边缘的兔部落，却靠着城墙和武器，一次次击退了来犯的敌人，并未有太多少损失。
外边打生打死，这却好像与世隔绝一般。
刺骨的寒风中，飘着股馋人的肉香。
虽然房屋已初步落成，但这种集体活动，还是放在洞穴里比较合适。
二十多个铜锅，从洞穴深处依次排向洞口，底下的炭火燃烧着，乳白汤底汩汩冒泡。
七十来个穿草裙的族人，包括帕奇，都围在锅边，笨拙地捏着两根细木棍，眼巴巴地等待。
没错，这个史前部落，在集体涮火锅。
今天厨子有得忙活了，要宰一只牛四只羊，并将内脏分割开来，均匀地分到每一锅。
自从尝过牛肚的爽脆后，就没人肯在这方面吃亏半分。
卢恩正在屠宰台旁，盯着厨子将牛胃清洗干净。
他虽然好奇牛瘪火锅的味道，但奈何吃货经验不足，如果要冒着吃到牛屎的风险……还是算了吧。
“您去吃吧，这里我来就行。”阿满望着砧板上的肉，脸色如常。
归顺后他仍有野心，但更有自知之明，至少他没法如此周到地满足自己味蕾。
他只适合对外。
这些天赢得太轻松，都闲得有些郁闷。
不过他是知道草原的存在的，等部落将目光投向丛林之外，才是他发挥作用的时刻。
“满哥，肉切好了。”
阿满点头，端起几大盘生肉笑着朝洞内走去，族人看到了又是一阵欢呼。
卢恩把肉片在野韭磨成的韭花酱中沾了沾，随后一口包下，因为不舍得放出香味，烫得热气从鼻腔中呼出。
族人在一旁边捞肉边闲谈，神情自在，不像以往那样，恨不得从别人口里扒食吃。
“今年冬天估计不会冻死人了。”
“是啊，也不会饿死了。”
“谁能想到呢，两个月前我还只能躺部落里等吃的，如今，大部分人的草鞋都是我编的。”有个老人感慨，其他年纪大了的也纷纷赞同。
卢恩背对着众人，看着叶已落光的枝头，没有说话。
他其实是个挺懒的人。
很多事只教个两遍就不再动手，好在阿木等人够聪明，不用他劳心。
雪天山洞、铜锅涮肉。
有那么一瞬间，他有就这么呆在部落里，就这样待到老的念头。
但想了想又觉得可笑。
有天神组等底牌，他完全能重建现代社会，体会科技能带来的各种极致享受。
现在穿个兽皮衣，吃火锅连香油碟都没有，就满足了？
即便他满足现状。
我不犯人，人未必不犯我，还是要有力量才能说话。
卢恩走向不远处的队伍。
虽然大冷天仍在操练，但这些天的食物可没少了他们的，个个都比原来壮实不少。
放眼整片丛林，也只有兔部落的伙食，能支撑得起那些高强度训练。
银川本看着战士的风貌喜不自胜，见有人来了又装出那副嫌弃脸。
卢恩背着手，故意问：“笑什么，很满意么？”
银川冷笑两声：“就这？我怎么知道他们到底忠诚不忠诚？”
卢恩转向战士们，抬高音量。
“你们这么努力地训练，是为了谁？”
“蛇神！”
整齐高亢的回答，别说银川愣住了，远处的族人都投来目光。
卢恩瞥了眼略显震惊的银川，继续大喊：“你们在寒风中受冻，是为了报效谁？”
“蛇神！”
“是谁赐予你们食物、衣服、住所？”
“是谁给予你们希望，带领你们通向永生？”
“如果有人能值得你们献出生命，那会是谁！”
“蛇神！”
“蛇神！”
“蛇神！”
银川捂着嘴，震惊之情无以言表。
这套应付领导审查的流程，即便是七八十岁的老油子都很受用。银川大部分寿命都在沉睡，清醒不过二十多年，哪禁得住这样拍马屁？
更重要的，这股虔诚的劲头，也和以往那些胆小势利的信徒不同。
她又是高兴地摆手，又是感动地抹着眼泪。
她当然很满意这些战士的表现。
但看卢恩那一脸的得意，想起当初那一脚，银川还是有些不爽。
眼珠转了转，她心生一计。
既然完全服从我的命令，那这样呢……她用精神与一名战士沟通起来。
战士脸色变得怪异，望向卢恩。
卢恩好奇：“怎么了？”
战士犹豫：“使者大人让我……给您一拳。”
银川的脸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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