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
她看着面前一脸严肃的少女，笑了笑，“怎么了？”
沙也加咧开嘴，一脸憨态，“帮我个忙。”
“你说。”五月合上书。
下午的阳光仍旧灿烂，湘南海岸最大的好处就是空气清新阳光好，五月手上拿的一本《法哲学概论》上，还有扇状的光明区域。
沙也加看着女生在明亮之中显得异常美好的脸颊，吞了一下口水，“呃……能去一趟话剧社么？”
两秒之后，五月放下书，站起身。
“走吧。”
“诶？”准备了一肚子理由的沙也加没来由得觉得有点不爽——明明打算看到五月拒绝的淡定面孔了。
走在前面的五月回头，“不用快点么？”
沙也加嘴一扁，扑上去拉住五月的胳膊，“五月你真是好人！！”
“哈……”
其实转学这一段日子，认识的人很多，熟人却很少。
五月估摸着自己还对这个世界有着些许排斥，也就没觉得怎么样，而沙也加近期跟自家一表三千里的表哥说起五月的时候，通常会用上“其实对很多人都有点冷淡”的形容语句，弄得那边一阵沉默。
“但是对我真的没话说太实在了哦吼吼~~”后面一句通常是这个。
那边的表哥又沉默了。
——每一个有表妹的少年上辈子都是折翼的天使。
镜头回到并肩走进某教室的五月和沙也加身上。
教室不大，里面的人也不多，五月看了看，目光最终落到了中间拔腿放在凳子上一脸大姐头模样的女生身上。
——这真的是话剧社而不是黑社会么？
她抽了抽嘴角，“沙也加。”
被叫到的女生站在她旁边没动，“啊……”顿了顿，“社长我说了多少次不要吓到新人不要吓到新人啊！我们是纯洁的表演性质话剧社啊啊！！”
女生抠抠耳朵，“真隆彼蛄孔盼逶拢钪者肿煲恍Γgood job，沙也加！哪里找来这么标准一个花瓶？”
沙也加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旁边的五月，某人依旧没有表情，非常平静。“呃……我们班上的转校生。”
“哈哈！”女生把腿放下来，“果然校园怪谈里必备的转校生都是好物啊！”
旁边一个戴眼镜的男生转过身，一副不忍再看的模样。
“可是……”沙也加继续吞口水，“她并不想……”出演什么要说话的角色，她偏爱没有台词的大石头。
——说出来会被当外星人吧……这个社团的外星人已经够多啦！
“呦西！”社长大人甚是兴奋，“就让她演女主角了！！”
另外一边一个一直抱着胳膊看好戏的男生终于开口，眼眸中的墨黑色深沉，“不是连剧本都没有么？”
社长大人愣了愣，“这不是关键。”
“没错，”五月点头，“这不是关键——关键是我不会演，我没有一点演艺天分。”她说得很平静，让人觉得很无趣。
沙也加倒松了一口气，“是啊，这家伙完全不会演的，撑个场面就行了，演个适合她的花瓶就好。”
“哦……”那个男生看着五月说：“那就让她演花瓶吧——这次的女主角要是个花瓶也蛮有创意的。”
——这个地方还真是异次元啊喂。
原本还指望白鸟沙也加同学能让自己轻松点，没想到这个家伙在班里很霸气，一到异次元就没地位了，于是五月叹气，淡淡地说，“我来负责剧本吧，不出演了。”
“诶？”社长大人瞪大眼睛，“你能写出什么？”
长相太不学术不是她的错，五月打算回头去配一副平光镜来增加自己热爱学习的可信度。
“写出来要是不合格再说吧。”
戴着眼镜的男生轻声说：“这个主意不错啊。”
社长眯着眼睛看了她一会儿，发现女生完全没有在意自己咄咄逼人的气场，不由得有点不爽：“反正我的要求很高，你要是写，就要让我看到满意的剧本！”
“我尽力。”五月点点头，又问沙也加，“我能走了么？”
“……”沙也加泄了气一样，“可以。”
结果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沙也加神神秘秘地走到她身边，“剧本怎么样了？”连声音都是压低着的。
“哦，”五月说，“没动。”
“……”女生沉默片刻，“其实也不用着急。”
“嗯，我没有。”
“……看出来了。”
聊着聊着说到昨天教室里那几个人，简单归纳信息如下——
话剧社社长，竹内薰，三年生，能当上社长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身上的大姐头气质……
副社长，黑眼睛的男生，宫崎泽人，三年生，比较冷淡但是据说很强大的人……
打工的，眼镜男生，杉山夏树，二年生，温和的有点没气场的少年……
打工的，色厉内荏女生，白鸟沙也加，二年生……
“不用介绍了，这个我认识。”五月一脸平静。
——为毛没有吐槽啊亏她还故意制造了吐槽点嘞！！
沙也加内心os。
这种跟周围人越来越熟悉（雾），并且不断认识新的人（大雾）的生活，一直持续了好些天，对于五月来说日子就是看完一本《法哲学概论》接着看《法哲学导论》的变化而已。
“我还真好奇有什么事情能让你打破这张平静的脸孔啊……”沙也加看着配上平光镜看书的五月。
“……你这语气很像变态。”五月又低下头。
她原本还期待着沙也加能再说出什么比较经典的句子，却没看到对方的嘴唇再动，女生的表情变得有点呆呆的，她顺着沙也加的视线看过去，跟自己隔着桌子的男生正伸手把书递给她。
栗色的碎发，眼镜，骨节分明而白皙的手。
“嗨，柳生君。”
五月再次转头看向沙也加，对方的嘴唇吐出这句话。
她像是窥破了什么秘密一般，迅速地回过头，冲男生笑了笑，把书接过来，“要借这本是吗？”
五月拿出后面的借阅卡，递到正在跟沙也加说着什么的男生面前，“请把这个填写好。”
然后她转到另外一边坐了登记，写得很慢，最后把书归还给男生。
“在一个月内还回来就可以了。”
男生把借阅卡收到书本里，然后对沙也加的方向又说了什么，转身离开。带过一阵轻微的风，空气里有很明显的沐浴液的清香。
——大概是某个运动社团刚结束活动，所以才会有刚洗完澡的迹象。
五月一直把头转向另外一边，所以完全不知道沙也加和男生的对话如何，她把注意力放在书本上，汉字和假名正跟她解释法律的基础。
直到感受到右肩上搭了一只手，她才转头，“嗯？”
沙也加笑得很平常，“我今天有事，要先走啦。”
“哦。”五月一愣，说：“我再呆一会儿。”
于是当天五月在图书馆里看完了那本书，一直到太阳已经落山，才顶着暮色被前来锁门的老师赶出去。
“就算是勤奋也要注意时间啊！”老师半真半假地抱怨。
五月陪着笑鞠躬，然后拎起书包出门。
立海大的校园沉淀百年，环境非常好，据说大学部更加引人入胜，而仅高等部在五月看来，也算是风景秀丽。
每一条道路边都是枝繁叶茂的树木，就连立在学校里小小的便利店旁边的，那一棵大家叫不出名字的树，都有着五十年高龄——沙也加版本的校园奇谈里，还说起在树下表白的成功几率问题。
据说是百分百。
五月现在倒是蛮好奇这个奇谈的真实性的。
因为此时她站在图书馆到校门口的一条必经之路上，而前方不远处正式便利店，旁边的大树底下确实站了两个人。
一个是身形挺拔但是微微弯腰的少年，银白色头发，脑袋后面还有一个小辫子。另外一个是长卷发的少女，头发在暮色中显得非常温暖。
女生说了什么，五月在这边笑了笑。
没几秒男生就给出了反应，非常明确。他的双手做出交叉的手势，比在了胸前——最基本的拒绝手势，然后看着女生快哭出来的样子，又像是很无奈地摸摸自己脑袋后面的头发。
真是干脆利落。
看起来那个几率果然是骗人的。
五月正抬脚要走，便利店里出来一个人，冲她挥手。
黑色卷发的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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