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不吭不响，黑白分明的眼珠就那么静静直直地望着他们。
冯先生抱着冯夫人的胳膊，压根不敢往镜子里头看。
“砚大师，你，你看到什么了吗？”
砚灵兮说：“看到了。”
“看到什么了？”冯先生问，难道不是鬼？这语气也太镇定了。
砚灵兮回答说：“看到女鬼了呀。你不是都知道吗？”
冯先生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甚至想着，难道是他们大惊小怪了？其实女鬼并没有难道吓人？
冯先生是个记吃不记打的，顿时探了个脑袋看，披头散发，苍白如纸，还是一样的吓人啊！
他喊了一嗓子，砚灵兮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他老婆都还没叫呢！
镜子中，女鬼麻木的眼珠忽然动了一下，毫无情绪起伏地看向了砚灵兮。
砚灵兮笑眯眯地和她对视，还抬起手来打了个招呼：“嗨。”
突然之间，水龙头开大了一些，淅淅沥沥的血水从中流了出来，刺眼至极。
浓重的血腥味开始蔓延，令人作呕。
冯夫人夫妻俩明显有些受不住，干呕了好几下。
见砚灵兮和莫玄淮面色如常不由得心生佩服，要不怎么说大师呢，这可真不是普通人能干的活啊！
砚灵兮瞥了一眼水龙头，走过去，竟然伸出去洗了手！
“哎！砚大师，那可是血水！”冯夫人吓得惊叫出声。
砚灵兮仔细地洗了手，不在意地说道：“什么血水，都是障眼法罢了。”
说着，将手上残留的水珠弹到他们脸上，快速捏了个决。
两人眼前一亮，再睁眼看，那水可不就是清清亮亮的，透明的，没有任何颜色。
“嚯！”
“之前也都不是血水吗？也是障眼法吗？那我们不是白害怕了？”
砚灵兮抬了抬下巴说：“也不算才害怕，喏。”
让他看镜子里的女鬼。
冯先生：“......”
行吧，没白害怕。
砚灵兮拿纸擦了手，对女鬼说：“要不要出来聊聊？”
女鬼没有说话，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几秒钟后，竟然慢慢地虚化了。
砚灵兮挑了挑眉，这是不想谈？
这可不行。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必须得解决了才行。
砚灵兮敲了敲镜子，好言相劝：“女鬼小姐，快出来咱们好好聊聊，我不想动手的啊。”
女鬼没回复。
砚灵兮只能亲自动手，一张黄符下去，镜子顿时起了解封，女鬼重新显现，只不过这回没那么淡然，脸上露出些许痛苦的表情。
“你看你，非要吃苦。快出来吧。”
女鬼说：“我出不去。”
砚灵兮说：“你再试试。”
女鬼目光惊疑，抬起手轻轻触及镜面，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能出去了。
她猛地钻了出来，眼睛瞪大：“我、我出来了？我竟然能出来了？！”
她想到什么，眼含热泪地对砚灵兮说：“砚大师，谢谢你，谢谢你救我出来！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
她还想跪下给砚灵兮磕头，被砚灵兮拦住了：“咱不兴那一套。”
这下女鬼愿意好好聊聊了。
她叫周欢，是被害死的，而且还是无妄之灾。
这间房子以前是她在住，没有同伴，估计就是因为这个，成了小偷的目标。
“那天，我熬夜追剧，终于看完要去睡了，刚躺下就听到外头有声音。”
周欢自然是被吓了一跳，可也不敢出去，就赤脚下床，贴着门板听外面的动静。
一开始很安静，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但她很谨慎，毕竟是独居女性。
事实证明，她的谨慎很有必要。
因为过了一会儿，见卧室没动静，外面重新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也亏的她耳力好，不然绝对听不到。
周欢害怕地要命，如果锁门的话动静太大，一定会让对方知道她还醒着。
周欢只能盼望着对方拿了值钱的东西就走。
也许小偷本来是打算拿了值钱的就走的，周欢却听到已经走到门口的脚步声停顿了一下又朝着卧室走来了。
周欢握着棒球棍，心跳如鼓。
“那人一进来我就打过去了，可他反应太快，我只砸到了他的肩膀。”周欢说，“搏斗许久后，我逐渐没了力气，他杀了我......”
那小偷处理了她的尸体，兴许是因为这个，周欢无法离开，她被困死在了这里。
也是到了最近她才能搞出一些小动静。
她不怕引来大师，就是灰飞烟灭，也比被永远暗无天日要好的多。
只是不能报仇雪恨，她心有不甘！
可是现在，她心中又升起了几分希望。
“砚大师，求你，求你成全我！”
砚灵兮问：“你为什么要我成全你？”
周欢说：“是砚大师你救我出来的。”
所以如果砚灵兮不让她去，她就不去，恩情大如山。
砚灵兮了然地笑笑，说道：“我这个人，一向奉行有冤报冤，有仇报仇，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放心，我不会拦你。”
周欢抿着唇哭了出来，连眼泪都是血。
冯先生弱小无助地抱着自家老婆，觉得可太吓人了！
砚灵兮最后嘱咐了周欢一句：“你报仇我不拦你，只是绝对不能伤害无辜的人。”
周欢郑重点头：“砚大师放心，我如果害无辜人，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这是毒誓啊！
砚灵兮点了点头。
周欢并不知道那个人在哪里，但她会画画，将那人的相貌画了下来，砚灵兮给算出了大概位置，但具体的就得周欢自己去找了。
周欢离开后，砚灵兮又给房间驱了鬼气。
“这些天少去阴气重的地方，多听些经书，带好护身符，没什么大事。”
“好，谢谢你砚大师。”
他们回了家，正好在楼下碰到柯元思和徐雪莹。
“你脑子抽风了？笑的也太傻了。”
砚灵兮对柯元思说，跟二哈有的一拼啊。
被骂了，柯元思也还是乐呵呵的，得意地说：“没办法，人逢喜事精神爽。”
砚灵兮瞥了他一眼，没追着问。
莫玄淮就更不会主动问了。
柯元思本来还等着他们追问呢，结果没忍一分钟，就给主动交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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