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天齐这时才意识到熊起的厉害。
熊起掌上的雷芒不过是表象，其内更糅合了冰、风两系灵力。
最重要的是，熊起的雷之灵力已修炼到了神府二阶！
禹天齐自知不敌，想要躲避、逃离时，已经晚了。
雷之灵力带来的麻痹感，与冰之灵力带来的僵缓，令他几乎难以动弹。
竟然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他使出八九成灵力凝聚的星光拳影被熊起肉掌拍得破碎消散。
紧接着，熊掌便毫不留情地落向他的头颅。
死亡降临的刹那，即便是以禹天齐的狂傲，也忍不住想求饶。
然而肉身的麻痹与僵缓感却令他连开口都十分迟缓。
他才张开口，尚未出声，便感觉头颅巨震，意识豁然陷入黑暗。
院子中的苍雅四女则一个个瞪大了双眼，眸中尽是震怖之色。
哪怕她们都知道禹天齐绝非熊起对手，可瞧见熊起一巴掌就秒杀了禹天齐，仍旧觉得震惊、恐怖。
眼见禹天齐头颅被拍得炸碎，肉身也因僵冻，再遭巨力袭击碎裂成数块，四女都一时难以回过神来。
杀了一个神府二阶，还是一派老祖，熊起却仿若无事的收起了熊掌。
这又不是它杀的第一个老祖，没什么好稀奇的。
但说起来，也是这禹天齐倒霉，居然在今夜入蓼城袭击。
他先前潜行入城中，苍雅四女确实没有发现。
但熊起掌控了五系灵力，综合使用获得的信息要比苍雅等全面得多，再加上灵敏的嗅觉、听觉，自然是察觉到了禹天齐的到来。
于是，在黑莺歌舞完后，它写字加眼神示意苍雅四女有敌人潜入，四女这才默契地配合，装作丝毫没有警惕的样子，引禹天齐入彀。
再加上禹天齐不知熊起实力，一时轻视，这才给了熊起秒杀他的机会。
若是禹天齐知道熊起实力，且在外面相遇，熊起绝对没有这么快解决他。
甚至，禹天齐一心逃跑的话，熊起未必能留下他。
毕竟论境界，禹天齐也是神府二阶，且星之灵力的作用又颇为诡异。
可禹天齐却在院中这样狭窄的环境与熊起硬碰硬，这不是厕所里打灯笼——找死（屎）？
在苍雅等人仍盯着禹天齐碎裂的尸体时，熊起却是看向了城外，道：“都别愣着了，来得可不止一个禹天齐。”
说完，熊起纵身一跃，便化作一道雷光残影，又裹着清风，凌空飞掠向城外。
苍雅四女一惊，立即想到了白山老妖。
于是，苍雅示意黄西凤看守禹天齐的尸体，她则带着黑莺、千幻跟着奔向城外。
距离云军军营只有一里多的土丘上，白山老妖驻足望着黑夜中仿佛巨兽蹲伏的蓼城，耐心等待着。
虽然附近就有云军探马巡视，但它并不怕被发现。
与禹天齐所知不同，它不仅掌控着冰、光两系灵力，更掌控着暗之灵力。
集光、暗两种对立的灵力修炼天赋于一身，是它最大的秘密，除了当初收留它的人族修行者白苏，再没有第三个生灵知晓。
当然，相较于冰之灵力、光之灵力，它的暗之灵力只修炼到了灵窍六阶。
一则是因为暗之灵力确实不如光、冰两种灵力好修炼。
二则是因为它本身不太喜欢修炼暗之灵力。
即便如此，它以光、暗两种灵力配合使用隐藏身形，也不是普通的将士能看破的。
就这么看了没多大会儿，白山老妖就注意到城内似乎亮起雷芒、星光。
‘打起来了？可怎么会有雷芒？’
白山老妖所在位置虽然是土丘上，却也并非真正的居高令下，因此只能看到城内打斗映到空中的光色，却看不见城中真正情况。
但它很快就想到，传闻中那头云国圣熊，便是以掌控雷之灵力闻名的神兽，雷霆咆哮。
‘难不成是那云国圣熊来了？’
这么一想，白山老妖便意识到禹天齐处境可能不妙，当即便要动身去城中支援。
然而它才显露身形，尚未动，就瞧见一道雷芒残影从城中飞掠而出！
那雷芒残影周围还缭绕着清风，出城后径直往这边飘掠过来，不过一两息，便落在了白山老妖一里多外的另一座土丘上。
雷芒、清风散去，里面赫然是另一头熊。
一头看起来只比普通银领棕熊大一圈的熊。
白山老妖意识到，眼前这头熊应该就是那个叫熊起的云国圣熊了。
虽然熊起看起来没什么特别，但白山老妖还是瞬间提高了警惕。
因为从刚才熊起出城的方式，它便能看出，熊起掌控了雷之灵力，更掌控了风之灵力，且两种灵力都修炼到了神府境！
‘此熊实力恐怕不下于我！’
白山老妖心中判断。
再被打量的时候，熊起也在打量白山老妖。
这还是它头一回见到实力相差不太多的熊类，感觉很奇妙。
‘看样子，难不成是一头北极熊？可北极熊不应该生活在北极的冰天雪地里吗？跑来中原搞毛？’
‘不过，这白山老妖能修炼到神府二阶天赋必然不错。稍后即便不能令其降服，也要在它身上签到试一下。’
心中有了想法，熊起当即口吐人言道：“你就是白山老妖吧？给你一个机会，降或者死。”
熊起知道它说的话很狂，很像各种小说、影视剧中的反派boss。
但没办法，它就算想低调，实力也不允许。
再说了，它和对面的都是熊，难道还搞人类那一套委婉的劝降？
没意义的。
白山老妖听了熊起的话，淡淡地道：“你太狂妄了。”
听见白山老妖发出的居然是清脆的女子声音，熊起微愣。
‘卧槽，难道还是头母熊？’
惊讶之后，熊起表示对白山老妖毫无想法。
虽然熊类身体差生的激素等分泌液，此时已经开始对它进行了各种影响，但仍改变不了它的喜好。
它前世毕竟是个人，就算今生对人类女子没了感觉，可欣赏标准仍和人类差不多，不可能喜欢一头母熊。
哪怕这个头母熊能发出好听的人类女子声。
因此，微愣之后熊起便道：“不是我狂妄，而是我仁慈。若非见你也是熊类，修行不易，且此前还有抵御胡人南下之举，我可不会跟你啰嗦。”
“吼！”白山老妖忽地发出一声熊吼。
熊起听懂了。
它在大笑。
果然，白山老妖接着道：“阁下的狂妄简直令我发笑···不过，你既然如此说，我便也给你一个机会。
今夜你我一战，若我胜，你便降服于我，今后听我指示行事。
若你胜，我便按你所说的，降服于你。如何？”
熊起没想到这白山老妖还挺能拽文，并且利用它方才的话，反过来将它一军。
但这恰合它意。
于是熊起点头，“行，就这么办。”
出乎熊起预料的，白山老妖看了眼不远处的云军营地，又道：“此地不适合大战，不如我们换个地方。”
说完，当先往西走去。
熊起讶然。
暗想：这难道还是头圣母熊？
不应该啊。
它并没有多想，察觉动静，扭头见苍雅三女也出了城，它便往西追赶白山老妖。
它可不是真正讲规矩的熊。
虽然不认为白山老妖能打得过它，但它还是准备留个后手。
这后手就是苍雅三女。
尤其是千幻。
据它从花蓥那里了解，此前白山老妖可是因千幻的毒之灵力陷入幻境差点出不来。
所以，倘若白山老妖真有什么能克制它的底牌，它也不介意让苍雅三女一起上，围殴白山老妖。
很快，熊起便跟着白山老妖到了西三十里的一处平坦荒野。
熊起发现周围不有不少水塘，便知这地点白山老妖是有意挑选的。
白山老妖主修冰之灵力，在冰天雪地中更具优势，其次便是水泽之地。
但对方肯定不知道，熊起冰之灵力也修炼到了神府一阶顶峰，且有吞灵、噬灵天赋加成战力。
念及此处，熊起微微一笑（露出獠牙）。
另一边，白山老妖停住身形，便忽地吼了一声，返身便向熊起飞扑过来！
只见它动作之时，冰霜如颜料侵染画布一般，以极快的速度蔓延向熊起所在的方向。
与此同时，白山老妖本身犹如一个发光体般，散发出刺目的光芒。
这光芒经过冰霜地面折射，转眼间便在周围形成上百尊一模一样的白山老妖，同样扑向熊起！
‘冰系配合光系，果然不简单！’
熊起心中暗赞一声，却仿佛傻了一般，站在原地不动。
很快，冰霜便蔓延到熊起周围。
这时熊起才仿佛后知后觉似的，咆哮一声，释放出无数电蛇雷蟒，缭绕周身，似乎是想驱逐冰霜以自保。
但它明显有点手忙脚乱。
雷之灵力所化电蛇雷蟒虽然极具威力，于其周身往来穿梭，但依旧难阻冰霜侵袭。
不过几息，熊起周身的电蛇雷蟒便越来越弱，越来越少。
渐渐的，冰霜爬上了熊起的皮毛。
这时狂风忽起，化作无数把风刃，疯狂劈砍周围，似乎是想将冰霜侵染的节奏打断，乃至阻隔冰之灵力的侵袭。
然而这风之灵力表现得尚且不如雷之灵力，或者说相差甚远，因此根本就是在徒劳。
又是几息过后，缭绕熊起周身的无数风刃都被冻住。
熊起的动作也变得极为僵缓。
“吼！”
熊起似乎十分不甘，大声咆哮挣扎，但依旧难以改变自身动作越来越僵缓的事实。
不过一会儿，熊起便要被冻成冰雕。
这时，原本要一起扑到熊起身上展开残酷肉搏的上百尊白熊身影同时消失，或者说归于一。
白山老妖现了本体，站在百丈开外，看着将要被冻成冰雕的熊起，略有些疑惑。
‘它竟然这么不经打？’
‘难不成是没料到我的冰之灵力如此强大，兼之被我的上百尊光系幻影吓到，才会一时失措，错过了反击的良机？’
‘它的雷之灵力、风之灵力都已用过，且看之前的表现也不似作假。’
虽然对如此简单、快速地打败熊起有些意外，但白山老妖稍稍犹豫后，还是趁着熊起被完全冰冻住前，大声道：“熊起，愿赌服输，投降吧，我可饶你一命。”
“吼！”
熊起回以愤怒不甘的咆哮，丝毫没有屈服的样子。
“哎，修炼雷之灵力的就是性格暴躁，赌品也不好。如此，就怪不得我不念同类情谊了。”
颇为真挚地感叹了一声，白山老妖便一步步地向熊起走近。
与此同时，周围的冰霜也越来越厚，甚至散发出肉眼可见的寒气，仿佛要连空气都冰冻住。
而熊起的动作也缓慢到了极致，渐渐停止，已然成为冰雕。
冰之灵力却仍在往它肉身深处侵袭，明显要将它彻底冻住。
五六里外的一座土丘上，苍雅三女要遥望见这一幕，都感到诧异。
不论此前对成为熊起女奴有何想法，此时见熊起竟然这么快就败在了白山老妖手下，千幻、黑莺还是露出了凝重、担忧的神色。
因为她们很清楚，白山老妖解决了熊起，下一个要解决的就是她们。
千幻当即偏头看向苍雅，却见苍雅满脸的古怪神色。
她虽不解，但还是急声问：“我们要不要出手帮主上？必须要快，不然一会儿主上被彻底冰封，我们再出手也没意义了。”
黑莺也看向苍雅，却没有发表意见。
倘若苍雅说不救熊起，她立刻便走，准备带着黑蛟兄弟回西南，再领着一众黑渊异兽远遁，等待她那个名义上的“父亲”的到来。
因为她算是看出来了，随着大灵潮的持续，普通的神府境也不过只是大点的蝼蚁。
所以，唯有依附更强者，才能生存和发展。
却见苍雅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丹凤眼微眯着看向熊起与白山老妖战斗处，道：“你们忘了？主上的冰之灵力可是也修炼到了神府境的。”
千幻闻言柳眉微皱，道：“主上的冰之灵力是修炼到了神府境，可毕竟只是神府一阶，如何能与白山老妖相比？而且，它现在已经被冻住了。”
苍雅左右看了两女一眼。
她知道，这两人并不知道熊起在冰玄卿洞天的经历，更不知晓熊起拥有噬灵兽的噬灵天赋。
想当初那条雪龙也是神府二阶，且占据着冰玄卿洞天的极致地利，都没能奈何得了熊起，这白山老妖何至于这么快击败熊起？
因此苍雅断定。
熊起，在演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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