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
龙省。
界城。
治理中心最顶层的办公室里。
钟胜和柳擎天互视一眼，皆是露出了笑容。
在笑容过后，钟胜长长的舒了口气，忍不住轻叹道：
“终于……结束了……”
这一刻，柳擎天忽然一笑，开口问道：
“感觉怎么样？”
“主动低头，向你潜意识里，认为最难以接受的敌人道歉，甚至巴结……”
“有没有觉得浑身难受？”
钟胜一愣。
随后仔细想了想，摇头道：
“没有！”
柳擎天笑着再道：
“那现在你有什么感觉？”
钟胜低头沉吟片刻后，这才抬起头来，认真道：
“不但没有感觉任何的不适，反而，有一种很是轻松的感觉！”
“仿佛，所有的重担都放下来了！”
听到这话，柳擎天轻轻一笑，摇了摇头道：
“这是错觉。”
“一直以来，你一直输给那位大佬，带给你的压力和负担，太大了，让你觉得身心格外的疲惫！”
“而这一次，你换了一种做法。”
“你的目的不再是针对对方，反而是迎合对方！”
“在整个江城的居民，都信任大佬的情况下，你迎合对方，会比之你针对，简单太多，也顺利太多！”
“你很轻松的，就达成了你的目的。”
“这一点，是你一直以来，从未有做到过的。”
“所以，你会觉得轻松！”
说到这里。
柳擎天顿了顿，随后拍了拍钟胜的肩膀，淡淡道：
“至于你觉得所有的重担全都放下来了，则是因为，在这一次的苦肉计中，你真正看到了，你以前从未看到过的，获胜的希望！”
“以前，你只能够将一切的获胜因素，全部归结到天灾、运气上！”
“哪怕赢面很大很大，终究也是不可控的！”
“同时，由于你针对大佬的那些发言，也会使得江城居民对你，格外的抵触！”
“你针对大佬，他们便针对你！”
“而他们越是针对，在你傲气的潜移默化下，你的胜负心就会越强，越想去赢……长此以往下去，你心中的担子，便越来越重！”
“一直到这一次。”
“你的苦肉计成功了！”
“那位大佬成功的愿意跟你交易了！”
“从这一刻开始，你便立于了不败之地！”
“因为，你不再是针对，而是在利用。”
“什么时候，你将那位大佬的所有物资，彻底握到手里。”
“什么时候，那位大佬的食物供应，开始出现问题！”
“什么时候，你通过与那位大佬的交易，将自己的势力，拔高到一个无法匹及的地步。”
“你就可以摊牌了！”
“而一摊牌，就是你必赢的时刻！”
“因为这一刻，你已经将胜利的所有条件，全部握到了手里。”
“此刻你唯一需要的，只是等待时间罢了！”
“赢，你或许暂时还做不到。”
“但你已经不可能再输了。”
“所以，你心中的担子，也在这一刻彻底放下来了。”
“如此，你才产生了这种错觉！”
柳擎天静静解释着。
正如从前，钟胜刚当他学生的那段时间一般。
其他学生，或许天天盼着下课。
唯独钟胜，本身足够激灵，还不懂就问。
很多事情，甚至能够做到举一反三。
然后，追着他询问。
那段时间，可把他累得够呛。
虽说，对着钟胜这种，喜欢提问，而且还足够聪明的学生，他当老师的，的确很喜欢。
但，也挨不住天天问，随时问，到处问啊。
经常还没开课，钟胜就跑到他门口等待他处理完事情，然后就开问。
下课了，也是追着他问……
如此折磨下去，他也总算是将钟胜教出师了。
而且，还是比其他学生，提前两年出师！
后面的他，倒是轻松了，再没有学生会来烦他。
但……这一轻松，却觉得有些寂寞了。
这一刻。
柳擎天那副一直古井无波的面孔，忽然露出了和蔼的笑容。
这种感觉，还真是怀念啊……
就多久，没有再跟钟胜细细解释过这些问题了？
柳擎天轻轻抬手。
放到了钟胜的脑袋上，然后轻轻揉了揉，笑道：
“胜儿，听明白了吗？”
这一刻。
钟胜一怔。
似也想起了他还在当学生的那段时间。
然后，很是认真和诚实的点了点头。
“学生听明白了。”
说着，钟胜看向柳擎天摸向他头的手，然后又看了看柳擎天。
逐渐的，他目光中多了些许怀念和感激。
他出师的那一天。
老师也是这副表情，然后揉了揉他的脑袋。
这种情况，这种姿态。
老师从没有对外人展露过。
其实钟胜很清楚。
老师待他真的极好，比之其他学生，要好上数倍。
真的有种，仿佛是在作为儿子一般培养的感觉。
而他，也不负众望，早早的出师了。
也的的确确在出师后，做了一番成就。
但，他在末日开启后，却是屡屡犯错……
这一刻。
钟胜眼中的怀念和感激。
忽然的，尽皆变成了愧疚。
下一刻。
钟胜垂下了脑袋，声音格外低沉的开口道：
“学生，辜负老师的栽培了……”
“这种错误，学生竟是没有想透，还屡次去犯了相同的错误……”
随着这话的出现。
柳擎天揉着钟胜脑袋的手，忽然一僵。
随后，再次轻轻揉了揉。
然后将手放到了钟胜的肩上。
轻声道：
“这并不怪你。”
“这世上，不可能任何事，都是一帆风顺的。”
“我虽教会了你很多。”
“但，真要说，我教会的那些，其实总结起来，也只是能够帮你规避一些不必要的风险罢了。”
“而末日的出现，本身，就属于一种无法规避的风险。”
“在这种风险之下，所有事情，都不可能完全规避的！”
“所以你犯错，很正常。”
“别说你，在这末日，我也犯过很多错。”
“便是年轻时，我同样也犯过很多错。”
“年轻人总归是心高气傲的，若年少都不轻狂，还叫什么年轻人？”
“我年轻的时候，可比你轻狂多了，那时候，仗着自己做出来一些本事，谁都看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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