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他失明时，其他的感官便异常敏锐，尤其是听觉和嗅觉。
即便现在复明了，他的嗅觉也没有退化。
明明是同一壶茶，前后闻起来味道却有些微不同。
若是别人，或许根本闻不出来，纵是闻出来了，大概也会不以为意。
但他对入口的东西从不会轻忽。
萧霈放下茶杯，看向对面的沈君月，没有错过她盯着自己手中茶杯的眼神。
他心里一动，拇指在淡青色的杯沿拂了拂，“你似乎很希望我将这杯茶喝下去。”
沈君月险些变色，要不要这么敏锐？她就只是多看了他茶杯一眼罢了。
“你将我抓来，就只是为了说这种无聊的话？那不如我问你几个问题。”
她反将一军：“漠州城的瘟疫，是不是你造成的？”
萧霈压根儿没想着隐瞒，很大方地承认了，“是我，原以为能够一箭双雕，既能够将你引过来，又能助北燕拿下漠州城，没想到竟被你破了局。”
沈君月面色冷了下来，一双冰魄似的眸子盯着他，却没从他脸上看到丝毫沉重愧疚之类的神情，有的只是被她破局的遗憾。
他心中显然没有丝毫对生命的敬畏，有的只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执着。
那些漠州百姓在他眼里，怕是与路边的杂草无异，踩了杀了，都不足以在他心中引起一丝涟漪。
战场上两国对垒，杀戮不分对错，因为两国将士的立场不同。
但若仅仅为了一己私怨就轻易牺牲掉一城的百姓，这样的人，不是有什么大病，就是天生冷血。
沈君月垂下眸子，嘴唇微张。
一颗药丸凭空出现在她嘴里。
正是她以防万一存放在空间里，专门用来克制“点穴”的破穴丸。
某一天她突发奇想，像她这样不会武功没有修炼出内力的，要是哪一天被人点穴了怎么办？
老头子虽然平时经常怼她，但对她这个唯一的徒弟还是非常疼爱的，得知她有这种担忧后，便琢磨出了这种破穴丸。
服下后体内被点封住的穴位就会被冲开，她自然就能重获自由了。
不过药效发挥作用还得等一会儿。
沈君月继续问：“你这次造成漠州城瘟疫的蛊虫，是哪里来的？”
萧霈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原来你已经知道了，归尘蛊，我炼制出来的。原以为你只是医术高明，如今看来你在蛊术上亦有不凡的造诣，不然是看不出来那些人中了蛊的。
“难怪你能那么快就破了我的局，也许等到今日过后，我们可以好好切磋一下蛊术。”
沈君月可不想跟他切磋什么蛊术，等解答了心中的疑惑，她就送他下地狱。
她手指动了动，感觉自己的穴道已经快要解开了。
最后一个问题：“雪空大师可是你的人？”
萧霈不知出于何故，竟然回答得十分痛快：“雪空大师，与我算是亦师亦友的关系，我的蛊术就是他教给我的。另外，他与拓跋显暗中有联系。”
沈君月心道果然，雪空与北燕有所勾结，而已死的皇后又与北燕拓跋显暗通款曲，所以二十年前，雪空建议魏潇吟去别院养胎，显然是出自皇后的授意。
而之前的中秋夜宴上，雪空还想利用七公主将内含食髓蛊的延寿丹先给元熙帝，无疑也是受北燕，准确来说是拓跋显的指使。
这种种事件中，都有蛊虫的影子在里面。
僵尸蛊、食髓蛊、丧尸蛊（归尘蛊）……
明明蛊术是南黎擅长的才对，怎么竟次次被北燕利用？
虽然萧霈说归尘蛊是他炼制的，但他也说了，他的蛊术是雪空教给他的。
有没有可能，与北燕有勾结的雪空，其实是来自南黎呢？
想到南黎偷偷挖穿了天屏山的举动，以及之前安插在南丰镇上的奸细崔二，沈君月觉得，未尝没有这个可能。
南黎这个看起来四国中最低调最没有存在感的国家，其实暗中没少搞小动作。
看来她得找个时间，专门跟黎小南这个圣女沟通一番才好。
这时候，沈君月体内被封的穴道已经破开了，她猝然拿出那把银色手枪朝对面的萧霈放了一枪。
如此近的距离，如此突然的袭击，不信他能躲过——
下一瞬，沈君月眼睛睁大了几分，萧霈居然真的躲过了！
他一个侧身，子弹正好从他身前擦过，射入了亭子外的一棵树中。
沈君月心头一沉，如此近的距离之下连子弹都能躲过，萧霈的实力怕是比霍成珏也差不了多少。
不过既然都已经出手了，便没有停手的道理。
沈君月又连开几枪，枪枪皆冲着萧霈的要害而去。
可惜都被他给躲过了。
子弹已经射完，沈君月只好将枪收起来，换成一把纳米手术刀。
不是为了攻击，而是想趁他还未反应过来之前，把手腕上的铁链子给斩断。
唯有重新获得自由，她才能不受束缚地和他周旋。
到时候就算打不过也能随时躲进空间。
然而还没等她将铁链斩断，后背忽然又被人点了几下，她整个人霎时被定在了原地。
靠！
回头她一定要修炼内力，看这些习武之人还动不动就点住她！
萧霈避开最后一颗子弹，看了眼身后树干中嵌入的一颗颗“暗器”，抬手在树干上拍了下，其中嵌入的子弹便弹射而出，被他一一抓在手里。
他细细摩挲了下这种古怪的暗器，小小一枚，却有如斯威力，对他都能造成莫大的威胁。
萧霈重新回到亭中，无视了沈君月难看的脸色，举起一枚子弹递到她面前，“这是何物？”
沈君月已经重新服下了一颗破穴丸，只是已经“打草惊蛇”过一次，她这次怕是很难脱困了。
深吸一口气，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子弹。”
“子弹？”萧霈重复了一遍，“如果我所料不错，真正厉害的不是这个东西，而是你刚才手里射出子弹的那物。”
他一边说一边朝她逼近，最后一字落下，他已然来到她面前，距她不过一臂之距。
他俯下身来，注视着她的眼睛，声音很轻：“沈君月，刚才那东西，你是从什么地方拿出来的？”手机用户看神医娘亲有空间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81579.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