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黄昏，残霞似血！
本就被血染得鲜红的马邑城，更是被这残霞衬成一片紫色。
城墙上仍旧在厮杀着，刀枪剑戟的碰撞声，各种嗓音的呼喝叫骂声，各种哀嚎惨叫声响彻云霄。
毛虎正被两名爬上城头的鲜卑士兵缠斗，三天来的厮杀，刀光剑影早已将这个本是花季一般的小姑娘，修成了荆棘模样。
她披头散发，小腿和手臂上多了几道伤痕，伤口处原本青色的布衣，也被透出来的血染成了深黑色。
一杆长枪奋力的在两名拿着弯刀的男子劈砍之下，左支右挡。
娇喝声也在三天的时间里逐渐沙哑，脸上也染着斑斑血迹，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将那条长长的疤痕衬得愈发狰狞。
刚刚将一名男子的刀拨开，冷不防另一名鲜卑狗一刀扫了过来。
毛虎连忙转身避开这一刀，却被男子一脚将她整个人踢得飞起，狠狠摔在了地上，长枪掉落在了一旁。
一柄弯刀迅速朝她刺了下来，她就地一滚，刀刺在了地上。
持刀的鲜卑狗正要提刀再刺，被她用手将男子握刀的手死死抓住。
但男子力气终究大一些，两手握刀，横着向她划了过来。
毛虎双手渐渐乏力，眼看着即将到自己颈脖间的刀刃，觉得这次恐怕再无生还希望。
三天来，她的枪术在战斗中渐渐熟悉，死在她手上的鲜卑狗也有十几人。有好几次都是九死一生。
文远哥哥，我恐怕只能帮你到这了。
真希望你能守住马邑城。
正准备闭上眼，等待生命结束之时，感觉男子手上的力道顿时一轻。
愕然间，只见一截枪尖自男子胸前透了出来。
赶紧松开手，朝一旁滚了下，男子的尸体趴倒在地。
毛虎朝上方一看，惊喜的叫了声：“文远哥！”
张辽伸出手，毛虎开心的将手搭在他手上，爬了起来。
却又感觉两腿乏力，身子一歪。
张辽赶紧将她搂住。
毛虎脸上的血迹将她那一抹羞涩很好的掩盖住，假着往张辽的方向失重，又往他怀里凑近了几分。
文远哥的胸膛真结实！
“毛毛，你没事吧？”张辽只当她是累了，没觉察出什么异样，关切的问了声。
毛虎站直了身子，从张辽怀里挣了出来。
能得文远哥抱一刹就足够了，不敢奢求太多。
文远哥注定是要当大将军的，我只是个丑八怪，配不上他。
“文远哥，谢谢你救了我。”
“嗯，没事。”
毛虎朝一旁看了下，方才一起围攻自己的另一个鲜卑狗，也被文远哥杀死了。
城头上也只剩下零星的战斗。
“文远哥，鲜卑狗退了？”
张辽看了不再往上爬的鲜卑大军一眼，点了点头：“今天怕是不会再攻城了。”
果然，鲜卑大营中响起了鸣金的声音，还围在城下侥幸没死的鲜卑士兵，如潮水般向后退去。
城上一阵欢呼：
“哦！鲜卑狗退喽！”
“城又被守住喽！”
似乎每天傍晚，看着鲜卑退去，而自己还侥幸活着，都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
张辽迈着稳健的步伐，赶紧叫人收拾战场。
城墙缺处要修补，虽然临时修补效果不是太好，但聊胜于无。
伤者要赶紧救治，城里的大夫本就不多，药也有限。
再重的伤大多也就是用布条一裹，能不能挺过伤口发炎，能再活多久，全凭天意。
死了的人要抬下去，集中放在城南的一块空地上。
那里三天来已经堆了上万具尸体，密密麻麻。
无数的苍蝇围着尸体打转，从早到晚。
整个马邑城，都笼罩在一片恶臭中。
煮沸的金汁臭味，混合着浓郁的血腥味，或许再过两天又有尸体开始腐烂的臭味，令人作呕。
但城中之人似乎已经习惯。
毕竟每年都会经历相同的场景，熟悉的味道。
能在战争中活下来，已属万幸。相比死去的人，没资格计较太多。
天色逐渐暗了，城中燃着零星的火把。
张辽抬头看了看天，今晚的夜空阴云笼罩，月色和星光都被云层阻断，旷野一片漆黑。
走下城头，来到了一个院子里。
院内有几个少年，正坐在地上擦着刀枪，另有几具尸体摆放在院子一角。
“文远来了。”正在修补长弓的张汛转过头看了一眼，继续绷着一根牛筋，将断了的弓弦续上。
“文远哥！”见张辽进来，另外几人都站了起来。
这些就是当初上城墙的那十多个小伙伴，此时已经只剩下八人，其余的都战死了。
毛虎也从屋里跑了出来，拿着一个大的木碗，碗中放着几张饼。
将碗放在院中的一个石桌上：“文远哥，刚烤的饼，快趁热吃吧！”
李朋刚要伸手，被毛虎一拍：“文远哥先拿！”
李朋打趣道：“哟，毛毛，还真是个称职的小媳妇呀，都没成亲就开始向着文远哥哥啦？”
另外几个小伙伴也嘿嘿笑了起来。
毛虎将脚一跺：“哼！再胡说不给你们吃了！”
转身跑回了屋内。
众人笑声更大了。
张辽盘腿坐在了石桌前，拿起一张饼，咬了两口。
小伙伴们常拿自己跟毛毛开玩笑，已经习惯了。
至于毛虎，大家不一直都当她好兄弟吗。
再说现在马邑城都不知道能不能守住，自己也没想空去想其他的事。
几个小伙伴也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围了上来。
毛虎又端出了一碗水，放在张辽面前：“文远哥，喝点水，饼太干，别噎着了。”
李朋道：“毛毛，我的水呢？”
毛虎瞪了他一眼：“你没手呀？自己盛去！就你话多，噎死你活该！”
李朋顿时苦下脸来，被噎得不轻，几人又哄笑了起来。
张辽将手一摆：“好了，有事跟你们商量。”
听张辽发话了，几个小伙伴顿时静了下来。
“你们几个，吃完东西去把城里擅骑射的人都聚集起来。”
张汛问：“文远，你准备做什么？”
“城不能久守，必须有守有攻。我故意将城门堵死，就是让步度根和轲比能以为我不会出城。
这三天来，估计他们也放松了警惕，我准备今晚夜袭鲜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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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节，人家花前月下陪马子，我在孤灯之下勤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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