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旧事罢了。”谢景寻说着,却言行不一地把那张画小心卷起来，重新放入卷轴当中。
江南的事，算起来不过三四年的时间，却久远?同发生在上辈子的事??。各种曲折悲欢,??怎能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
他没往下说,沈之瑜自然也不会继续追问，之后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句,“姜尚书在朝廷上鞠躬尽瘁,今日刚好姜䙡?小姐及笄,臣妾想再送䙡?小姐一份礼,皇上可有什么建议？”
她在说话间,视线半点没离开过谢景寻，想从更细微处发现端倪，从而验证她自己的猜测。
不管她是不是那个人，她的出现,总归都是好的迹象。
听到姜䙡?小姐的名讳，谢景寻动作微微停滞,但也在须臾间恢复寻常神色，“你依照着自己判断送礼就好，朕的私库里还有些稀奇物什,你若是有看中的让陈还拿给你就行。”
抿唇,??停顿了一会儿，他继而说道：“再选??件,一同送给姜尚书和侍郎。”
沈之瑜点头,干脆痛快，“那臣妾可不会手下留??了。”
谢景寻的私库里珍藏无数，她曾经见过一次,只不过什么都没带，这次既然是谢景寻亲自放话，她自然是要狠狠敲他一笔竹杠。
“皇上若是心烦意乱，不?好好冷静放空着，也好确??，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因小失大，太不值得。”
在得了谢景寻的令牌后，沈之瑜??和他闲聊过??句后，便直接转身准备离开金銮殿，把这一方天地留给他一个人。
只不过在她即将离开时，她半转身，?首望着龙椅上不怒自威的帝王，此时他的眉间紧蹙，似愁不?解。
沈之瑜甚少见他这副模样，便出言提醒了一句。只不过最后一句话她声音放得极低，分不清是说与谢景寻听的，还是说给她自己的话。
“对了，云川??长近日刚到京城，这段时日应该会去禅山寺，皇上若是有空，也可去见??长一面。”
云川??长，虽然年龄远不及灵悟大师，但是却与灵悟大师齐名，佛寺和??观的争论，也总离不开这两个人。偏偏这两个人还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模样，做着愉快的忘年交。
谢景寻遮掩在手下的眼神一闪，目光深沉。沈之瑜将该说的话说完后，便径直离开了金銮殿去了私库，片刻不曾停留。
云川??长，禅山寺……
审视自己的心。
他想着，隐约觉?有顿悟的感觉，却又只肯出现一瞬，便再无踪迹。
此时殿门关阖，天光隐隐约约?透露进来，偌大的金銮殿里安静到针落可闻，偶尔便只能听到几声轻微的叹息声。
*
姜府。
姜清筠的及笄礼结束，她回松筠居换过衣裙重?前厅，用过午膳后，没过多久时间筵席便也都散了。
留下来的世家夫人和小姐都不多，大多都是因为与顾氏或者姜清筠交好才留下来的。
“阿筠今日可真好看，可惜我是个女子，不然就直接到姜府提亲了。”苏未拿着手帕，掩唇打趣道。
让其他??位相熟的小姐一阵好笑，姜清筠则是又气??无奈，反驳回去，“明明苏姐姐更比我着急才是。”
“好啊，你自己都学坏了。”说着，苏未就上前同她打闹着，但到底是把握着分寸没有太过于放肆。
姜清婉在不远处看着??个人之间的嬉笑玩闹，不甘心地攥紧了双拳，眼眸中满是强烈的嫉妒和恨意，恨不?取而代之。
顾牧谦的事??过后，她和萧婷冉之间的缘分彻底走向了结束，而她母亲近日不仅要管顾牧谦的事??，还要提防着春杏。
四面楚歌，最是进退两难。
但凭什么，姜清筠便可以?此好运，从未遭受过任何的挫折。
“大小姐，你现在要做的，难道不是紧紧把握住萧世子的心吗？”蓦地一??女声在姜清婉身后响起，她一惊，下意识?头看过去，却发现那人自己并不熟悉，甚至她都没有多少印象。
许是看穿了姜清婉的心思，女子轻笑一声没在意，只是又走近了她几步，一手勾起她的青丝，“我是谁于大小姐而言没有任何意义，大小姐只需要记住，我是来帮助你的。”
“自然也不需要你做任何的?报。”
“只是看大小姐愿不愿意配合我了。”那女子的声音极具魅惑，姜清婉低头沉思考虑着女子的话。片刻之后她抬眼，再度望向姜清筠所在的方向。
想着的却是这段时间以来她自己所遭遇的摧折。一番挣扎过后，她还是咬牙点头同意了女子的话。
那女子满意点头，从腰间取下一尾羽毛，“这是信物，大小姐千万不要弄丢。”说着，女子便俯身，在姜清婉耳边低声说出一个地点。
“那我就等着大小姐的好消息了。”
“忍辱负重，方才能翻身。还望大小姐能记住。”女子交待完，??给了姜清婉一件东西后，便直接离开，三两个转角之后，姜清婉便完全看不到她的身影。
她低头，却是不自觉握紧了瓶子。
*
姜清筠及笄礼的三天后，唐氏一早便收拾好行囊，准备前往檀宁观潜心修行。
原本她是想一个人走，但耐不住姜清筠的撒娇和之前她答应好的事??，最后一人行被迫变成了三人行。
马车外还有一队护送的侍卫。
马车上，小狐狸卧在姜清筠怀里，片刻不曾离开。清晨出门时，小狐狸也是这般缠着她，不肯独自待在松筠居中。姜清筠无奈之下，这才带它出来的。
“这只小狐狸倒是听你的话。”唐氏是知道这只小狐狸的，抬手顺着它的毛，熟悉过后它也就不是很抗拒了。
“平常它可是闹腾多了。”姜清筠好笑说着，着实没感觉到它听话过。
檀宁观远离京城，同禅山寺也有十多公里的距离。自从唐氏下??决心要去檀宁观后，顾文临也没能拦得住。
车内是时有时无的说话声，而车外则是轱辘滚动的声音，?同红尘滚过。
而此时的禅山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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