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啦，杀人啦······”
清晨，寂静的胡同里传来撕心裂肺版的吼叫声。
陈金凤八卦的性子又来了，早饭吃一半就跑出去瞧热闹去了。
李贵：“瞧着吧，今天食堂的妇女肯定又开大会了！”
李红军知道李贵什么生意，李贵的意思是说今天一堆妇女肯定围在一起扯老婆舌，还是以陈金凤为首。
直到早饭吃完了，陈金凤还没回来。
“红军去喊你妈，这都要上班了！”
李贵撂下碗筷吩咐道。
“得嘞！”
李红军麻溜的出门了。
“哟呵，人可真不少！”
胡同深处，老佟家已经被看热闹的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
“妈，我爸喊你回去上班呢！”
李红军扒拉一下跟人说话的陈金凤。
“哎，我得去上班了，有什么消息晚上下班了你得告诉我啊！”
陈金凤跟着身旁的妇女说道。
“放心吧，等晚上我去你家！”
陈金凤得到保证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跟着李红军走了。
“妈，怎么回事？”
一说起别人家的事来，陈金凤眉毛一挑，眉飞色舞，口沫横飞的津津有味的说起来。
“老佟家儿子不是在外地工作么，一年也回不来几次，可惜他那个小媳妇了！”
“妈，去其糟粕，取其精华，说重点！”
陈金凤白了一眼没耐心的儿子。
“老佟扒灰，被回来的儿子抓奸在床，佟家小子一怒之下拎着斧头将老不知羞的跟女干妇给剁了！”
“或许是知道自己没啥好结果，佟家小子就在房梁上拴根绳上吊了。”
“啧啧，这一家子可真惨啊！”
“就剩下一个刚断奶的婴儿，可真是造了孽啊！”
李红军没想到平时看上去老实本分的老佟头，竟然能干出扒灰这样遭天谴的事来。
看着人五人六的，正应了那句，知人知面不知心。
“妈，你说这孩子会不会是老佟头的？”
“哎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陈金凤双手一排，懊恼道：“我早就应该想到的，佟家小子常年不在家，这媳妇怀孕产子，说不准还真是他老爹的种呢！”
娘俩回到家，陈金凤就忍不住的去跟李贵说闲话去了，甭管李贵喜不喜欢听，他都得装出一副听得津津有味的样子。
这边一家人刚出门上班，官方就来了，把看热闹的人给驱散，老佟家也围了起来。
到了厂里大栓刚给值班的领导，还有苏联工程师做完早饭，他也跟着喝粥吃咸菜。
“大栓去自家那一枚咸鸭蛋！”
“不用，我吃咸菜就好！”
李红军不容拒绝的说道：“去吧，没人敢说三道四！”
甚至更大声的说道：“谁有意见就让他早上提前一个小时来上班，伺候厂领导跟苏联工程师，他也享受这个待遇。”
大栓拗不过他，只能去拿了一枚咸鸭蛋，磕碎皮之后泡在粥里。
陈金凤那一边跟着一堆妇女，围在一起说着早上的见闻，因为听她说话大家手上的工作都慢了下来。
这件事能够陈金凤说上好些天的，因为还有后续呢。
接着赵楷来了后厨。
“红军哥，下午我爹娘进城，晚上就带我们去看房子吧，我跟我爹娘商量了，如果房子合适就买下来！”
“钱凑够了？”
赵楷点点头：“嗯，我准备把厂里分的那间房卖给同事，然后家里又跟队上的人借了点，够了！”
“行，你回去工作吧！”
赵凯走了，李红军来到陈金凤身旁。
“妈，中午你跟我爸回家一趟！”
“赵叔跟要带着媳妇进城！”
陈金凤一楞：“他们进城干嘛？””
李红军把陈金凤扯到一旁：“您忘啦，他们不是要买房子吗？”
陈金凤一拍脑门：“唉哟，瞧我这记性！”
“中午我跟你爸回去，老赵来了怎么也得给做碗面条！”
陈金凤对赵家父子印象不错，主要是深知礼多人不怪的赵队长每次都不空手，搞得陈金凤都不好意思了。
午休后，李贵就带着陈金凤回去了。
下午，范主任拿着一张新的值班表出来。
这一轮范主任休息了，李贵这个副主任要顶上来了，李红军直接替了自己的老父亲。
照旧，杀了仅剩的一头大肥猪。
“小李师傅，今晚上还是吃猪血呗？”
李红军微笑不语。
“红军啊，我看直接把这头猪全做了，大家可劲吃一顿得了！”
也有跟李红军熟悉的人，出馊主意。
不少人看着猪肉都吞咽着口水，恨不得立刻啃上几口。
李红军是不会答应的，范主任之前都给他打好底子了，就按照上一周的顺序来，每天沾点荤腥吃它一个星期。
晚上下了班不少人选择回家休息，等晚上再来，也有人懒得折腾在厂里不回去。
因为赵队长来了，李红军得回去就把大栓留下了，至于为什么留下大栓也是为了防止有小人，万一自己回来后猪血少了呢，虽然猪肉被他放在了仓库里，但猪血可是摆在厨房里呢。
回到家的李红军就看着陈金凤在忙来忙去，红霞在看着闺女，冯小美给陈金凤打下手。
看着猪肉跟青菜，陈金凤是打算做一荤三素。
“红军你回来了！”陈金凤看到儿子回来，一脸笑容的埋怨道：“你赵叔真是太客气了，不让他带东西他偏不听，这次又给咱家拿了两只老母鸡！”
“妈，那你怎么没炖一只呢！”
“败家玩意，老母鸡是留着下蛋的，怎么能炖了呢！”
李红军也不跟陈金凤争辩，反而离开了。
人家赵家又拿了两只老母鸡，你这一荤三素就有些不够看了，况且人家还带着媳妇第一次来家里，李红军不想让人在背后说小气。
自从卖金条的钱花光了，工资一直由陈金凤掌控他身上也没什么钱了。
只能进入随身空间，拿了一只烧鸡，二斤猪头肉。
过了半晌，陈金凤的饭菜都要做好了，李红军把烧鸡跟猪头肉拿进厨房。
“烧鸡撕了，猪头肉拍黄瓜！”
“妈，您先别骂我！”
看着陈金凤瞪眼睛，李红军立马说道：“人家次次不空手，这次赵家婶子第一次登门，要是买了房子往后住的也不远，咱得好好招待不是，儿子这么做不也是给您争脸么！”
这功夫，李贵带着赵队长跟其媳妇也看完房子回来了。
“孩他妈，饭做好没，我们回来了！”
陈金凤顾不上教育儿子，立马喊道：“好了，好了，快进屋准备吃饭。”
四个菜变成六个菜，一荤三素变成三荤三素。
饭桌上，赵队长频频敬酒。
“赵老哥是个痛快人啊，这房子说买就买了。”
“这不是孩子要结婚么，家里就这么一个娃，他结了婚我们也就踏实了。”
赵楷也起身敬酒，感谢李家人的帮助。
找对象的媳妇是典型的乡下妇女，有男人在场她几乎很少说话，看他男人的眼色行事。
“李老弟，弟妹，往后他们娘俩就拜托给你们了，老哥我在这里先谢过了！”
赵队长一碗白酒，一口闷了。
李贵运运气，也只能硬着头皮跟着来，李红军知道自己老父亲喝不过赵队长。
“赵叔，慢点喝，多吃一些菜！”
李红军一打岔，给李贵解了围。
“好好，多吃，都多吃！”
赵队长多聪明一人，立马就知道了李红军的意思。
“队里事情不少，房子既然买了下来，赵楷你跟你妈多辛苦点，好好拾到一番，再找人打点新家具，把婚房布置一下。”
“爹，我知道了，您放心吧！”
赵楷跟着赵队长保证：“我肯定会好好照顾我娘的！”
“嗯，尽快把结婚的日子跟女方定下来，这事还得麻烦弟妹了。”
赵队长敬了陈金凤一碗酒。
陈金凤也抿了一口。
“城里啥都贵，你结婚的粮食什么的，我到时候从乡下赶车给你拉来！”
李红军也给赵队长出主意：“赵叔说得对，到时候赵叔也可以去河里捕鱼，这样也能省下一笔开销。”
“您赶集的时候也买些鸡鸭跟鸡蛋，这些东西乡下都比城里便宜多了。”
“城里买粮还要票，乡下粮食不要票还便宜······”
赵队长笑道：“红军说得对，省下的钱都够买一床新被褥了。”
酒足饭饱之后，赵队长带着媳妇说啥都要去新买的房子住，李家人见留不住也就任他去了。
冯小美给大家沏了热茶，李贵喝了一口，感觉胃里跟脑袋都舒服多了。
“赵家如今进城了，房子也买了，赵楷也要娶媳妇了，等他们房子拾到好了，肯定得燎锅底请咱家！”
李贵沉吟了一会儿：“咱们也不能空手登门不是，大家说说到时候送点什么？”
冯小美：“城里送什么我不知道，在乡下也就送几枚鸡蛋，二斤米面罢了！”
陈金凤：“送搪瓷盆跟暖水瓶？”
李红军：“妈不成，这显得咱们太小气了。”
李贵砸吧砸吧嘴：“住新房，盖新被，这样吧，送一床新被褥吧！”
“反正赵楷结婚他们小两口或买，或做，都得用新的，咱们给赵队长他媳妇送一床新被褥，也算是聊表心意了。”
“一床新被褥可不少钱呢！”
陈金凤不愿意。
李贵很想说一声头发长见识短，但他不敢。
李红军想着这个提议可以，不冲别的就冲人家赵队长这么会做人，还有这个生产队长的身份，就应该好好结交。
虽然城里人吃香，但过两年闹饥荒的时候，他还真用得着人家，一床被褥而已没什么舍不得的。
“妈，您就听我爸的吧，多个朋友多条路，人家好歹也是生产队长，保不齐以后没准还能用得上人家呢！”
陈金凤虽然心里认了，但还是嘴硬：“咱们住在城里，有工作，有工资，吃商品粮，能用得上他什么？”
十点，李红军骑着自行车去了厂里。
家里人都休息了，他不行，他还得回厂里做夜餐。
“大栓，开始蒸猪血吧！”
第一天照旧是蒸猪血，吃血豆腐，还有猪肚汤。
血豆腐蒸熟之后，李红军让厨房的人拿着饭盒，每人都先舀一勺子拿回去给家人尝尝。
每人一碗猪肚汤，他们的猪肚汤都是满满的干货。
接着就到了工人快餐的时间，等忙活完离开工程都凌晨一点了。
“大栓，我这血豆腐你拿回去吧！”
“你不给我舅妈拿回去尝尝了？”
李红军摇摇头：“拿着吧，我们家人口多，这点东西也不够分的，你明天把饭盒给我带厂里去就行！”
大栓媳妇怀着孕呢，需要时长进补，大栓工资养着一家三口还还债，早就捉襟见肘了。
第二日，李红军困得吃早饭眼睛都是闭着的。
“爸，妈，我再回去睡个回笼觉，反正上午我去了也没事！”
李贵：“中午别耽误给领导跟苏联人做饭就行！”
陈金凤不满的嘟囔着：“儿子累成这样你也不心疼，中午你给做饭不就行了！”
李贵满嘴苦涩：“我倒想，可是这帮子人的嘴都让这混小子给养叼了，换个人做菜立马就能吃出味道不对来。”
李红军懒得听老两口打嘴仗，实际上李红军觉得她们俩是在秀恩爱。
“我回去睡了，小美姐十点的时候喊醒我！”
刚要走出门的李红军停下了脚步。
“对了！”
“爸，你让大栓把猪下水给收拾出来，我中午给厂领导做点尝尝鲜，剩下的留起来给厂长值夜班的时候做！”
李红军去睡觉了，李贵领着陈金凤去上班了。
小媛媛看着爸爸竟然没去上班，很好奇。
想要喊爸爸起来陪她玩，但被冯小美给阻拦了。
“媛媛，爸爸工作很累了，姑姑陪你玩咱们不要去打扰爸爸睡觉好嘛？”
小媛媛骗着脑袋，点点头：“好吧。”
“小美姑姑，我们出去找小朋友骑车吧！”
现在小媛媛是胡同里的孩子王，小公举，因为她的儿童车被所有孩子拥护，只为了骑一圈她的小车。
媛媛也很享受众星捧月般的感受。
李红军梦里出现了一个看不清脸面的女人，身材很燃很爆炸，前凸后翘，笔直的大长腿，摆出一副勾人的造型，李红军拼命的要把美人儿揽在怀里，似乎有什么东西阻拦他一般，久久不能得逞。
这个时候冯小美按照她的吩咐，十点了来叫醒他。
突然，一把被李红军死死抱住。
嘴里还嘟囔着：“哪里跑，我可逮到你了······”
撅起嘴来胡乱的亲着，一点章法没有。
羞的冯小美一巴掌拍醒他：“红军，醒醒。”
“呃！”
“小美姐！”
李红军迷瞪的醒来，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红军十点了，该去上班了！”
李红军木讷的点点头，似乎还沉寂在刚才的梦中。
最后低低头看着自己的铁棒，心中呐喊：我要这特棒有何用。
猛灌了一口凉开水，压下了心里的火焰，这才没让他出丑。
李红军离开家之前，闺女朝着她扑了过来，爸爸，爸爸的喊个不停。
李红军用胡茬摩擦着闺女的粉嫩小脸蛋，小媛媛伸出莲藕似的胳膊抵挡着，小脑袋左右闪躲着‘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在家乖乖的，爸爸去上班了！”
“爸爸回来给媛媛买糖吃！”
“好！”
李红军无奈，闺女嗜糖如命的这个毛病是改不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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