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泪落在雪白的桌布上，晕染开一朵小小的四溅的泪花。
秦嘤嘤抱住长川哥哥的胳膊，无声落泪。
“长川哥哥，对不起，都是我不……唔……”
莫长川手指抵在她唇上，一边笑一边用另一只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
“嘤嘤乖，别让长川哥哥也跟着难受好不好？长川哥哥已经努力……努力控制着不难受了。”
“好了，再吃点儿东西？”
秦嘤嘤摇头：“长川哥哥，我真的吃不下。”
她难道就那么没良心，明知道长川哥哥会难受，她还能吭哧吭哧吃得贼香？
莫长川轻叹口气：“好，那先不吃。”
秦嘤嘤泪水扑簌簌落下来，哭得无声无息，泣不成声。
“长川哥哥，我觉得心好疼好疼……因为我伤害了陪我这么多年来的长川哥哥你，对不起……对不起……”
“可是我不能当一个渣女当一个海王，我不能和你订婚结婚生个宝宝再离婚和爸爸厉城哥哥一起过，那样更不对！对不起……我不该将虎鲸的择偶观和人类的婚姻观联合起来，给你希望又让你失望。”
莫长川：“……”
订婚结婚，生个宝宝再离婚和秦叔叔厉城一起过？
虎鲸的择偶观和人类的婚姻观联合？
莫长川深深吸口气，抬手捏了一下自己的鼻梁，那瞬间才知道自己这些年来到底错过了什么。
他不是没有希望！
但他小心了，他不敢让她触碰半点儿男女情爱，总觉得她还没长大，总想等她大点儿再说，秦家人也没有谁教她那些，所以她确实什么都不懂……
而教了她婚姻观的其实是她的胖虎家人们，所以她才会在病房同意得那么快！
母系社会的虎鲸，雌性虎鲸除开那些放荡不羁爱自由的过客鲸，居留鲸或者远洋鲸等从来都不会离开自己的族群。
对嘤嘤来说，秦叔叔和厉城就是她来到人类社会后接触的第一个族群，也是她这辈子在陆地如同海洋虎鲸群那样永远的家。
莫长川端起旁边的红酒，仰头一口喝完。
将酒杯放回桌上，莫长川再给面前的嘤嘤擦干眼泪。
他眼眶也有些发红，声音比之前沙哑了些，有些涩涩的。
秦嘤嘤眼泪流得更凶。
莫长川红着眼睛却笑了出来。
“嘤嘤，这不是你的错。”
“是长川哥哥的错，是长川哥哥忽略了你在这方面的教育，是长川哥哥知道的晚了。”
他在她身边十三年，只想着她过得快快乐乐，身体健健康康，只要能看到她在他身边就很知足。
她很小的时候他自然不会多想，随着她慢慢长大他才敢放松心底的那份喜欢和爱慕。
嘤嘤忽然过来找他，在看到他的时候眼神第一次开始闪躲他就猜到了她来的目的。
秦叔叔远在国外，秦爷爷奶奶一大家子忙着承泽和承海的婚事，脚不沾地。
嘤嘤为什么会忽然懂她的婚姻观出了问题？
自然是因为厉城。
他嘴角的笑容一直挂着，一颗心却好像泡在浓度发酵到滋啦滋啦冒泡的酸水中腐蚀，刺穿。
“嘤嘤，时间不早了，长川哥哥送你回去？”
这个点儿，她回去洗漱一番就该睡觉了。
秦嘤嘤本想着留在这边陪着长川哥哥，但一想到他的难受都是她造成的，留下来可能只会让长川哥哥更难受，红肿着眼睛点头。
莫长川坚持送她回秦叔叔所在的别墅，亲眼看到人进了别墅大门才冲着她笑着挥挥手，然后转身往回走。
一步一步，走得从未有过的沉重，吃力。
好像每走一步，身上那种无形的力量就重几分。
夜色昏沉，别墅附近的灯光似乎都照不亮他身边的浓郁暗影，渐渐的白色衬衣似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再也看不见。
秦嘤嘤进了房间后就快速上楼跑到卧室阳台上远远地看着长川哥哥，一直到长川哥哥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方向也是回他别墅那边的方向后才收回视线。
她摸一把脸上的泪水，快速擦掉。
然后泪水越擦越多，似乎怎么都擦不干。
手机忽然响起来，吧嗒吧嗒掉泪的秦嘤嘤忙接电话。
是《战场》剧组导演打过来的，和她约毒枭女儿阿兰在大学校园的最后一场戏，确定开拍时间。
“好的徐导，我知道了。”
声音有些哑，也有些哽咽，电话那头徐导心头一跳。
“秦小姐，您怎么了？”
秦嘤嘤忙稳住声音：“没事，看了一部电影，特别感动，所以哭了，让徐导您见笑了。”
徐导唏嘘一声，也没多想笑着又寒暄了几句结束了这次通话。
《战场》阿兰的戏份有改动，原本是死在卧底警察宋华死后安排好了后事跟着自杀，但因为赶档期，最后编剧将阿兰自杀的戏改到了大学校园。
阿兰宋华死后手段更加冷酷血腥，报了杀父重新接管父亲留下来的家业后，成了全球年轻的头号大毒枭，而这位全球最年轻的头号大毒枭，在接手家业后不顾下面的人反对，将所有家产全部变卖匿名捐赠给国家，又重新将父母的尸骨安葬在无人知道的地方，去了国内一座校园当了三天学生，然后在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从七层天台上一跃而下。
警察赶到时她还没断气，哪怕血肉模糊，意识却清醒，她看着警徽说了声对不起，永远闭上了眼睛。
和徐导约好的拍摄时间就在第二天，所以哪怕秦嘤嘤心情不是很好，特别担心长川哥哥，但还是去了学校。
但十三十四十五十六姐姐她只带了十三和十四姐姐，将十五十六姐姐留下来照看长川哥哥。
导演组一到戏剧学院，整个学院都轰动了。
那毕竟是全球赫赫有名的大导演，捧红了多少影后，拿了多少大奖，那绝对是戏剧学院每个学生想要结识的对象。
和学院领导早早做好了沟通，学生们虽然都很激动，但在徐导他们开始拍摄时学生们一个个表现得非常礼貌稳重。
该上课的上课，该溜达的溜达，毕竟这部分是校园戏，自然要拍一些非常自然的校园景色，最不能缺少的就是学生们的日常生活。
镜头随着秦嘤嘤饰演的穿着白体恤衫浅色牛仔裤帆布鞋的阿兰走，也将周边学生们的日常全部收入其中。
下午拍摄阿兰跳楼那场戏时，秦嘤嘤依然没有用替身，也是真的往下跳，虽然做好了各种防护措施，但学生们看着都头皮发麻，暗暗惊叹没想到秦嘤嘤那样一个千金小姐居然那么刚那么勇敢。
而远处一个中年男人看了一眼准备开始作业的威亚，诡异地笑了笑。
顾令在群演中，当他在人群中看到张魁时，心脏几乎骤停。
顺着张魁阴冷的眼神看过去，视线落到站在七楼天台上准备开始跳的秦嘤嘤，后背冷汗瞬间浸透衣服，下意识冲徐导那边大喊。
“徐导，不能跳！”
徐导拿着扩音器：“阿兰杀青戏第一场：action！”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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