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可知日本现在正是内乱的时候，弹丸之地分裂成六十多个国家，互相攻伐，混乱不堪，日本天皇大权旁落，连向我大明进贡的权利都丢了。”
弘治点头，让太子继续说下去，看他想表达什么。
之前范亭的奏报中，只说太子去天津主要是为了接应日本天皇使团，弘治以为这只是太子去天津的托词，日本是不是战乱，日本天皇使团是否平安，弘治一点都不在意。
“父皇，这是个好机会啊！”
弘治瞥了一眼朱厚照，意思是有话就说，有屁快放，少卖关子。
朱厚照见弘治不给自己捧哏，只好继续讪讪地道：“我们以支持正统的理由扶植日本天皇的势力，来撬动海禁的口子。”
弘治听到开海禁来了兴趣，说道：“嗯，太子你继续说。”
朱厚照继续说道：“光下旨意口头支持没用，咱们派兵直接帮着天皇打仗也不现实......”
弘治点头，只是摆明立场，告诉日本各国我大明朝支持日本皇室，人家肯定不会鸟你，到时候反倒是自己丢了面子。
派兵去日本，别说朝廷大臣不允许，国库不允许，日本人也不放心，很可能到时候日本内部团结起来矛头一致对准大明。
“我们以提供援助的方式对日本皇室进行支持，到时候我们就能打着援助的幌子和日本进行贸易。”
弘治想了想觉得操作起来虽然有些麻烦，但是确实可行。
“日本小国寡民，物产不丰，通过对日本的贸易我们能获得什么？”
弘治终于对朱厚照的话感兴趣了，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日本物产并不丰富，进贡的时候都是武士刀，折扇，工艺品这些，根本就没有大明朝需要的东西，所以弘治才会有此一问。
这个时候大明朝的民族自信心爆棚，以天朝上国自居，称呼其他国家为蛮夷，根本没有后世的各种欧美吹，日韩吹，甚至是印吹。
大明朝幅员辽阔，物产丰富，人们都认为没必要跟蛮夷做贸易，觉得跟蛮夷做贸易大明是吃亏的，这也是绝大多数的大明人对海上贸易不感兴趣的思想出发点。
朱厚照接着说道：“首先就是一开始说的，打着援助的幌子，撬开海禁的口子，这是关键，
其二，日本的物产虽然不丰富，但是矿产资源丰富，尤其是金银矿非常多，通过贸易可以完成对日本的资源掠夺。
其三，通过贸易干涉日本的内政，让日本长期保持混乱状态，一个自顾不暇的邻居才是好邻居。”
弘治恍然大悟，一直想不明白太子为什么对日本天皇使团这么好，原来太子还憋着坏呢，也不是真心实意要帮日本皇室。
“那咱们扶植日本皇室，就不怕日本皇室发展起来，完成日本国内的统一吗？”
朱厚照嗤笑一声说道：“父皇您太瞧得起日本皇室了，他们的文化习惯就跟有那个大病一样，饭都吃不明白，一个个发育不良的样子，根本打不过国内的武士阶层，父皇你见到他们的贡使就知道了，
而且他们的利益和日本民众利益是相背离的，这也是日本皇室被架空的根本原因，
再说了，日本皇室万一有势大的苗头，我们大可以扶植日本的其他势力。”
弘治点头，太子的思路是没问题，不过实施起来阻力不小。
“有什么难处？”
朱厚照知道老爹这么问就是赞同了自己的计划，肯帮忙了。
“首先要把天津卫指挥使的人选好，对日本的援助要走天津港。”
弘治疑惑道：“不走宁波港吗？”
弘治心说这不是舍近求远么，正常对日本的贸易都是要走宁波港的。
朱厚照继续解释道：“走宁波港我不放心，而且从天津港出发还可以顺路去朝鲜，顺便做朝鲜的贸易，甚至通过朝鲜和日本把生意做到其他国家，到时候海禁自然就解开了。”
弘治明白朱厚照那句走宁波港他不放心的意思，太远了，不方便管理。
山高皇帝都远，何况太子了。
弘治继续点头，示意朱厚照接着说。
“儿臣去天津港查看了，我们大明水师太差了，偌大的天津港只有几条破旧的福船，无论海防也好贸易也好，都必须有强大的水师力量做保护，在天津港可以安心发展一支海上力量。”
这就考验父子之间的信任程度了，之前说的贸易政策会让太子掌握一定的权利，但是问题不大，现在提到军事力量了，就算是亲儿子，做皇帝的也得好好掂量掂量，搞不好就得父子反目。
但是弘治不是一般的皇帝，胸怀之宽广，不是那种心胸狭隘的帝王能比的。
关键是朱厚照的先天条件太好了，就这一个儿子，江山早晚要交到朱厚照手里。
弘治也相信朱厚照这个儿子，他干不出大逆不道的事儿。
弘治为难地说道：“造水师花费不小，国库空虚......”
朱厚照听弘治只提国库空虚，没说不同意的事儿，便说道：“不用国库花钱。”
弘治觉得朱厚照在说大话，你知道建水师要花多少钱吗？张口就说不用国库花钱。
“你有多少钱？”
朱厚照想了想说道：“也没多少，反正比国库挣得多。”
弘治好气啊，朝廷的开销就指着国库的钱一分钱掰成两半花，你小子挣的钱比国库还多。
朱厚照这还是往少了说，等海上贸易开展起来，挣的钱就更多了。
而且根本原因还是国库能收上来的钱太少了，抄一个富裕点的指挥使都能抄出来四十万两。
总之不是大明穷，而是大明朝廷穷。
接着朱厚照又和弘治聊了会儿盐政，等宫门快落锁的时候，朱厚照知趣地告退。
父子俩聊天的功夫，弘治的气也全消了。
朱厚照临走的时候弘治嘱咐道：“这些事情都不急着做，抓紧时间给朕生皇孙才是要紧事儿，下次再偷偷跑出去，朕绝不会轻饶了你。”
朱厚照做乖宝宝状，表示不会有下次了。
弘治挥手让朱厚照赶紧滚蛋。
朱厚照也迫不及待地回东宫去见钱梦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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