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那略带嘲弄的话语让沈轩先是一愣。
但紧接着，沈轩眼神中原本拥有的期待瞬间就转变为了一丝厌恶！
“你是……张扬？呵，我当是谁，感情是咱们学校的万年老二啊？身上没二两腱子肉也敢穿的这么暴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家猪圈没关门，把你给放出来了！”
沈轩轻蔑回讽。
丝毫没有因为环境陌生的缘故从而怯场！
想当初原主还在读书时，两人就是死对头。
沈轩是属于那种天赋型选手，平日里迟到摸鱼打游戏。
一考试就超常发挥。
张扬就不同了，每天学习都特别刻苦。
练琴练到两点半不说，早上还得去吊嗓子连唱功。
这事后来还被系主任拿到广播站去大肆宣传了一番，总之年级里乃至全校都流传着一句‘同学张扬有大器之资！’
但结果一到期末就拉了。
演奏卡农莫名其妙的拐音拐到了二泉映月。
对此他还一度成为了学校的笑柄！
而反观沈轩则不然，平时一副标准的学渣样。
可一上场整个人就变的跟肖邦在世一样。
在一些和弦转换时的指力掌控甚至比一些导师还要出彩。
从那以后两人就展开了你追我赶的宿敌历程。
换言之两人看对方不顺眼早已很久了！
“呵，嘴巴果然还是跟以前一样毒！”
“不过我是从正儿八经的音乐学院里毕业的人，我有本科毕业证，之后还特意去了伯克利音乐学院留学，跟李云迪李大师学习钢琴技法，和你这种半路辍学连大学文凭都没有的货色没法比！所以你继续在那里口嗨吧，什么时候嗨爽了咱们什么时候在聊接下来的事！”
张扬不紧不慢的说着。
但那副故作成熟的样就相当于是八岁小朋友偷穿爸爸皮鞋——
滑稽且可笑！
“李大师？就是今天早上刷新闻被曝出来剽昌的那位？果然是跟什么人学什么样啊，照这么说的话，你的琴估计也不怎么地！”
沈轩环顾四周。
见并没有跟拍人员和摄像机位以后。
便也彻底放松身心的开始跟这位宗师弟子口嗨起来。
当然这话要上外面说，肯定会被李宗师门下的弟子把社交账号给爆破冲烂，但现在又不在镜头底下，肯定是心里怎么舒坦怎么来！
大师怎么了？我还是琴圣呢！
“你！！！”
“我懒得和你呈口舌之利！我今天是来代表公司过来跟你谈关于你的那首小破歌的相关事宜的，一口价5万！”
张扬逐渐发现了一个道理。
三年前的我怼不过他。
三年后的我还是怼不过他。
然而他这边话语刚落就只见沈轩回应：“别张口一个破歌闭口一个破歌，就是这样的破歌你一辈子也写不出来！”
“少废话吧你，爱签签不签拉倒！5万块买断你歌曲所有版权！当然如果嫌少的话看在咱俩都是从上海音乐学院里出来的我在给你加点，一口价八万，八万块钱不少了！像你这种黑料缠身的落魄音乐人就不信那家公司敢要你！”
张扬环手抱胸撇过身去，摆出一副不太爱搭理人的模样。
沈轩见状不由骂道：“瞧你这幅小人得志的样！你这搞得好像是我跪着求着非要把歌卖给你似的！八万块？你张扬怎么不改姓周！”
他在社会上厮混了这么久。
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能装逼的甲方！
“怎么？大才子受不了这窝囊气？那你完全可以不签啊！反正公司派我来完全就是想趁着你翻红借机炒作吃一波流量热度顺带推广旗下的音乐app而已。
我们光计划在未来即将签约的网络博主就有不少，啪哩啪哩上三五万的小up多如牛毛，只要给块骨头，有的是人挤破头颅过来给我们当狗！你不感恩也就算了，居然还敢骂我，就这也想翻红？”
张扬冷笑。
在业内就是这样，头部音乐人富的流油。
中下层音乐人要想继续维持这条路大多数都有自己的兼职。
像什么红白喜事物业保安之类的是最常见不过的了。
就连原主沈轩也是如此。
少年宫音乐老师虽然算是文化局的下属事业单位，有双休有社保，可特么一个月工资才2400！出门在外打拼，这点钱够个叼！
所以大部分怀揣艺术家梦想的人都是穷困潦倒的。
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
深知这个道理的原主一有时间就去酒吧做驻唱，要么就是从老东家那里接几首歌的编曲单子来混吃等死。
要换以前，8万块在他眼里完全就是大单中的大单。
但现在的沈轩就是一头浴火涅槃脱胎换骨的凤凰。
早已今非昔比！
“我感恩你个大头鬼！恶心人就说恶心人，何必装作是一副来谈生意的模样？不过连你这样的疯狗居然也能坐在主理人的位子上过来和我谈，可见贵公司的用人眼光也就那样……”
沈轩撇下一句话就走了。
此时一旁的助理见状连忙追上去道：“沈先生你等等啊，我们总监是跟你闹着玩呢，你们不是老同学嘛，怎么还……”
沈轩：“谁跟他是老同学？我又不是伯克利毕业的！”
助理：“沈先生，我们公司真的是很有诚意的，价钱方面其实是可以再谈的，您说个数，合适的话我们现在就能签合同……”
沈轩：“闭嘴！看你是个女的不想骂你，别给脸不要！”
助理：“qaq”
——
看着沈轩夺门而走。
助理都快急死了。
可是反观张扬则是跟个没事人一般坐在那里继续演练步伐。
这让对方不由气道：“总监你还有心思玩啊？跟沈先生谈生意是您主动请缨从公司那里接过来的，何况咱们预算有50万，您这杀价杀的也太狠了吧……这让我们回去怎么跟上头交代啊！”
“沈轩是个天才，但太喜欢钱了！公司的意思是直接从他手里买断所有版权，并交给王原那个糊逼进行二次创作，我要是真照实了说，我那才是害了他！回头上面追问让他们找我就好，你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用不着我教你吧？”
等沈轩走后，张扬瞬间变了一副冷静卓绝的面孔。
作为一个曾经的原创音乐人。
他可太知道从制作一首曲子有多难了。
抛开那些由定式改编的口水歌以外，像海底这种极具个人风格且描述特殊群体的曲目，三五年也未必有一首！
沈轩已经不年轻了。
又有几个三五年能耗得起？
虽然上学那会儿他是挺烦这个家伙的。
但张扬还是不愿意这个天才被这些资本家们捶打成一颗摇钱树。
毕竟打从一开始王中海他们挑沈轩上节目，自己就多少听到一些有关想要将其剩余价值榨干的言论，所以能帮一把是一把。
这可以算作是彼此之间的惺惺相惜。
但更多的也是张扬自己的不甘！
他堂堂伯克利学院进修回来的高材生，怎么现在混成这逼样？
——
大约是沈轩走后的十分钟。
节目组那边收到了来自张扬的回复，在听闻他们报价50万被沈轩已价格太低被驳回的理由后顿时觉得有些诧异！
“沈轩疯了吧？50万还嫌少？”
“一般有点名气的音乐人也就卖到10万块，他如果不是碰巧在咱们节目里，又碰巧被咱们公司的小原看重，别说50万了，5万我都觉得多！”
说话的是王原的经纪人马晶晶。
毫无疑问，他显然是对沈轩的这幅态度很不满意！
他以为他算老几啊？
“马姐，话不是这么说的，我如今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作品了，对于这首海底，我志在必得，如果说公司资金周转有什么问题，那我愿意用我自己的钱来暂时垫付！要不这样吧，安排我去越南，他们的船我记得是有8小时的靠岸时间的，我亲自去和他谈！”
办公室内，王原一脸坚毅的说着。
想当初他在圈里虽然不算顶流，但至少也是个前途光明的唱作人。
可特么好死不死的在一场必去不可的饭局里自己抽烟的视频被狗仔拍下上传网络，紧接着他好男孩的人设就崩塌的支离破碎。
在那之后虽然接到了zh牙膏的广告暂时给自己的职业生涯吊着口气。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是无力回天！
虽然跟工公司的合约还在，但没了价值的戏子，注定将被雪藏！
“这是一回事？你好歹曾经也是个大明星！沈轩算什么？一个臭网红而已，跟他谈合作那是抬举他，哪能轮得着你亲自下场？”
马晶晶挑眉，显然是有些不愿意放下身段。
“我知道，但我还有的选么？广电那边下通知了，从明年开始将全面禁止选秀，也就是说今年下半年是这些老牌流量们的最后狂欢，我不想错过这个翻身的机会！我求你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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