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代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任由他扒在自己的身上，一点点把她肩头的衣服哭湿。
她忧伤的四十五度角望天。
这熊孩子真的不会哭脱水吗？——哭脱水还好些，至少不会哭了。
她坏坏的想。
“呜呜呜……”
“嘤嘤嘤……”
“呜哇呜哇呜哇……”
贺兰京变着声儿嚎，时而低沉，时而高亢，时而可怜，时而可恨。
好不牛叉。
唯一不变的，是他紧紧抱着虞代的爪子。
她怀疑这小崽崽再用点力，她可能就不用修道了，直接归西去见佛祖。
省去了这九九八十一难。
【虞代：统儿，你说我把拳头塞到他嘴里，他会不会就……】不哭了？
【……我觉得他会咬你。】
系统诚恳的回答。
【虞代：实际上，我也这么觉得。】
所以我没有这么做。
过了一炷香左右，灵儿和清言他们回来了。
看见虞代湿漉漉的衣服，两人森森的震惊了。
“师姐！你怎么——”
贺兰京此时已经不哭了，他楚楚可怜的靠在虞代怀里，身体小小的发着抖，好像虞代对他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灵儿本来很疑惑师姐的肩头怎么湿了那么多，颜色深深的那么大一块——
然后目光转向师姐怀中的人儿，眼神有点变了。
无他，贺兰京的小手紧紧捏着虞代的一块衣角，像是生怕被她抛弃了。
脸上满是泪痕，睫毛上挂满了泪珠，一眨眼就往下掉一颗，晶莹透亮的，被火堆照射着还反光。
他眼睛巴巴的望着虞代，哪怕只能看见一个下巴，也是好的。
——这样卑微的小眼神儿……
灵儿纵然很相信师姐，此刻也有点……
虞代真想用自己的血在地上写个冤枉二字。
她莫得感情的伸爪把贺兰京的眼睛盖上。
掌心里不停传来他眨眼睛的痒痒感觉——或许是因为看不见她了，贺兰京开始小幅度的挣扎。
他挣扎的特别作，又想把眼睛上的手给拿下来，又想摸虞代的手……
最后他放弃挣扎，‘呜呜’的叫唤。
“不准叫了。”
虞代是真的特别无奈。
她以前带过的孩子都很乖的！
怀中这一只，是她带过最差的一个！
（肥崽：因为之前带的都是你儿子你闺女，这个是你男人！）←这是画外音
“……”灵儿抽了抽嘴角，她觉得自己有点理解清言二师兄了。
留在这里看师姐跟这个小崽子‘亲亲我我’，她也会炸毛的。
灵儿郁闷的把打来的灵兽处理了。
虞代看着，还有几分讶异：“灵儿，你还会做烤兽？”
师姐的目光专注的落到她手上，令灵儿十分受用。
她抬了抬下巴，抬出几分矜傲的气质：“是啊，我会的可多了呢！以后师姐会慢慢知道的。”
清言也将青色的长袖撸起，坐在一旁料理灵兽。
他见师姐的目光一直在灵兽上打转儿，便笑了笑：“等下师姐也可以试试。不用担心，我带了去尘丹，吃完服下打个坐，就能把身体里的杂质逼出来了。”
“……如此甚好。”
虞代眼睛都亮了。
她也作势起身撸起袖子要开始干！——哪儿能让师弟师妹这么操劳，她就坐在一旁等着吃呢？
这样是不对的！
一起劳动才最香嘛！
“没事的师姐。”
清言往火堆里顺手加了个木棍，他擦了擦脸上的汗，咧嘴笑：“这些粗活都让我们这些人做，师姐就适合在一旁看着。”
“……”虞代皱眉，“这是什么道理？”
清言却摇摇头，不肯在这个问题上多说。
他道：
“坐着吧师姐，省得把你衣服弄脏了——再说这个小鬼，只肯跟着你，要是不小心弄伤了什么的，还挺麻烦的。”
清言朝着贺兰京的方向努了努嘴。
他说师姐不适合做这些，是有道理的。
清言知道师姐是孤儿，被掌门捡上山来才会对掌门如此感激。
哪怕师姐在凡尘之中流浪了好几年，上山时的眼神也是清澈漂亮的。
哪怕她脸上的脏污厚的一层又一层，笑容也不会被掩盖。
清言比师姐先来，但比师姐后拜师。
掌门本来不想早早收徒弟，更不想收山下来的徒弟——若不是看着师姐太讨人喜欢，也不会破了这个例。
先收了师姐，再收了他。
说起来，清言应当是比师姐年长几岁。
但修仙之人不讲岁数，所以师姐师姐的喊着，也习惯了。
——师姐也应当是习惯了，才会在那时候那样照顾他。
掌门一开始是一起教他们的，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着，就单独教给师姐，再让师姐教他了。
在清言心里，师姐亦师亦友亦亲人，在宗门之中比谁都重要。
小时候，师姐就是冰雪可爱的一个小团子，拿着一把雪白的剑，在雪地之中招式也不会失色。
她将师父教她的所有招式都烂熟于心，甚至年纪轻轻的就自创几式，还敢与师父过招。
师姐是注定要站在众人之巅的人物，温柔只是她众多优点中的一个罢了。
她的手可以拿剑，可以抚琴，可以落棋，可以绘画。
就是不可以做这些脏活儿。
哪怕是……哪怕是双腿有疾，也不能让师姐受了委屈。
清言望向虞代的眼神之中始终柔和，不会掺杂出那些阴暗的情绪。
他可以堕魔，可以被万人唾弃，只要师姐还愿意叫他的名字，他就永远是师姐的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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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京不动声色的把虞代抱紧了，隐藏在薄唇中的尖牙****。
——他真是太不喜欢这个师弟了。
要是杀了就好了。
“快好啦。”
正当他内心暴戾的情绪翻涌到了极致，即将迸发出来时——
他的脑袋被揉了揉。
虞代好好地将他抱在自己的腿上，垂着眸子柔柔的看他：“等下要吃几个小灵兽啊？你正在长身体，应当最少吃三个吧。”
“他们打回来的灵兽肉都好多呀，幸好我储物囊中还有些瓜果可以去去油腥味儿……等下不能挑食哦。”
说着，虞代还伸出手捏了捏贺兰京的鼻尖。
“……”
听着这宠溺的话语，贺兰京嘴里的尖牙一秒钟收敛。
他乖乖的在她掌心里蹭了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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