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往事（四）
杀死难民营里的所有难民！
李阳倒吸了一口凉气，看着旁边阿里克谢寂寥的身影，久久无语......
他下的这个命令，可以说是很无情，但同时又是十分正确的。
病毒本来就看不见摸不着，没有实体。它可以依附在任何东西上面进行传播，让人防不胜防。
而这种o型病毒的真正可怕之处，还是在于它的传播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短短的一个小时，就可能传染一屋子的人。
真正的杀人于无形！
如果一个难民营里面出现了一个感染病例，在没有特殊疫苗控制的情况下，基本不会有什么生还的可能。
所以，在这种时候，下令杀死所有可能被病毒感染的难民，是最正确，也是可以把损失降到最小的决定。
但是......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这么多天，就算是块石头捂在胸口，也该捂热了。
虽然时间不长，但阿里克谢和他的士兵们早已与那些难民建立了友情。
他也有心，他也有肝，他也知道开心难过。他是人不是神，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凡人，也有七情六欲。
谁生来又是铁石心肠的人呢？
突然要对着，那些昔日里和自己谈笑风生的难民们，痛下杀手。他的心里五味杂陈。
说不难过那是假的。
可在这末日之下、在这片到处都是混乱的地方，别说是朋友，兄弟了，就算是亲人，在必要的时候，也只能举刀相向。
毕竟，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的了，不是吗？
“唉，说到底，都是这场病毒惹的祸......”李阳在心里默默感慨了一句。
阿列克谢喝了一口酒，又继续回忆着。
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
当他下达命令命令之后，士兵们毫不犹豫的拉开了保险栓，举枪瞄准了那些难民们。
正准备扫射的时候，格柳克扎却突然站了出来。
他偷袭了看押着那个姑娘的士兵，挡在姑娘的身前，一边大声的喊着：“她没有被感染！”一边举起了枪。
黑漆漆的枪口，没有如往日一般对准感染者，而是对准了那些，与自己一起在战场上，并肩作战的兄弟们。
而被他死死护在身后的姑娘，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太过恐惧，还是已经被病毒感染。她躺在地上不停地抽搐着，哭喊个不停。嘴里还一直嘟囔着一些奇怪的话语，没有人听得懂她在说些什么。
要知道，被病毒感染后，即将变异的人。一开始也是这样的情况。
先是倒在地上抽搐，紧接着会发出怪异的嚎叫声，不停地说着，仿佛是来自于另一个世界的语言。最后才会彻底变异成感染者。
说到这儿，阿列克谢又灌了几口酒，苦笑了一声。
“呵呵，一边是一个，只认识了几天，可能已经被病毒感染了的女孩。”
“一边是朝夕相处的战友、兄弟。”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择呢？”
“我......”
听到阿列克谢的问题后，李阳顿时语塞，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不过，如果是他的话，那......
那他大抵是会毫不犹豫的杀了那个姑娘。
因为，一个人的生命，在和一群人的生命面前相比较下，是那么的渺小，那么的微不足道。
如果只杀一个人，就能换取所有人的平安。
从理论上来说，这无疑是笔最划算不过的买卖。
更何况，那个姑娘不过只是一介平民，身份低微，和自己又没什么交情。
但是，这仅仅只是一笔买卖，那么简单的事情吗。
如果这个姑娘是自己的母亲、爱人、亦或者是朋友呢。
自己还舍得牺牲她们吗？
这世上多的是坐在莲花上，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指点江山，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什么舍已为人也不过是一句谎话罢了。
一旦事请关系到自己身上，他们就不会这样做了。
人生来没有贵贱之分，难道一条命救了其他人就是高尚的，反之就是不对的吗。谁又能说得清楚，孰对孰错。
而且，就算是一个陌生人，那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啊。
扪心自问。牺牲别人后，侥幸活下来的自己，就真的能那么问心无愧的睡着吗？
午夜梦回间，就不会感到后悔吗？
“唉......”想着，李阳叹了一口气。
“我也不知道我该怎么做。”
“好像我不管怎么做都是对的，不管怎么做又都是错的......”
“呵呵......”阿列克谢对着眼前一脸纠结的少年，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而后淡淡的说道。
“是啊，其实，是非对错只在人心罢了。”
“对啊，是非对错，只在人心。”
“只在人心......”李阳在心底重复了几遍这句话。然后猛地抬起头来，问道。
“老师，那你当时是怎么做的呢？”
“我么？”阿列克谢放下手中的酒壶，半靠在椅子上，眯起了眼睛。
“那个女孩也许没有被病毒感染，亦或者是已经快要变异了。但这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了。”
“当时的情况太过紧急，我根本没有别的选择。”
“我不敢用我自己和那些士兵的生命做赌注。”
“因为我知道，我输不起。”
李阳听到这里，就已经大概猜出故事接下来的发展。
不出所料，面对着情绪激动的格柳克扎，阿列克谢一边安慰他，一边趁其不备，控制住了他，然后果断夺下了他手中的枪。
而他旁边的士兵趁此机会，打死了那个女孩。
当看到女孩倒在血泊中的时候，格柳克扎挣脱了抓着他的阿列克谢，然后疯了一般冲了过去，抱起女孩的尸体。泣不成声。
......
但故事到这里还没有结束。
傍晚。
正在阿列克谢准备睡觉的时候，有几名士兵突然走进了他的帐篷，并向他提出了一个建议。
“报告长官！”
“格柳克扎刚才接触过感染的难民尸体，被病毒传染上的风险很大。经过大家的一致讨论，我们都认为不应该留一个隐患在军营里面。”
“所以我们提议，请您立即下令，将格柳克扎驱逐出军队，以保证大家的生命安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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