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丽姐，咱俩睡一张床吧，这件是新的睡衣，一次都没穿过，你试试吧。”小月从衣柜里找到一套带有小狗熊图案的睡衣递给李丽。“那我不客气了，你说这帮男生可真逗，想不到上学那时候有这么多有趣的事情，一聊就是一晚上，都插不上嘴。看来除了同学之间，外人无法分享他们的快乐；表面看几个成熟的人，外表风光，但聚在一起就像长不大的孩子。”李丽解开内衣，让身体更舒服一些。“你不回去，爱人放心吗？”小月忍不住问了一句。“像我们这种人的婚姻，没孩子的时候，基本就是做样子给外人看；有了孩子，做给孩子看。高雅点的叫法是戏剧人生，也不知道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别看李丽外表光鲜亮丽，内心非常寂寞。“我每天都设法让自己更忙碌一些，不一定为了赚钱，就是不想闲下来。我那位人不坏，也没有绯闻，更没有爱好，就喜欢做生意。当初跟他在一起，就为了学做生意，后来习惯性的在一起，说不上喜欢或者爱，最后就稀里糊涂的结婚了。婚后他的生意越做越大，回来的越来越少。男人嘛，要么给家人钱，要么给家人时间，钱和时间都拿回来的，反正我是没见过。别说我了，听说你离婚了？为什么？”女人都比较八卦，一点不假。
“在新加坡办完离婚我就回来了，说实话，我前夫人很简单，对我非常好，虽说那方面有点小问题……都怪我始终忘不了跟小凯的事，结婚多年一直无法进入状态，一切的一切都怨我！”说到往事小月哭了起来。“看你今天一副不在乎的样子，我还以为你忘了呢。”李丽搂过小月的肩膀，拍了拍她的后背。“那我问你，如果让你现在嫁给小凯，先不要管小凯离婚了还是未婚，总之是嫁给他，你就能进入婚姻状态吗？”“我……我从没想过，好像会也好像不会吧。”小月仿佛对此类问题并未认真思考过。“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多想了，想多了会给自己增添烦恼，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不是？”李丽伸了个懒腰。“你怎么看他当上副行长这件事？”“我听说是跳票当上的副行长，靠的不是他丈人就是运气，是吧？”小月使劲抱了抱手中的玩具熊。“别看你们相处的久，不代表你了解他，你知道他为了当上副行长做了多少努力？”李丽摸了摸小月的手，无奈的摇了摇头。
“努力？他的字典里有这个词儿？”小月似乎不服气。“我是听小包讲了他的事情。面试之后，为了通过复试，自学了很多银行的知识，你知道他之前干的全是金融民工的活，跟现在的工作模式完全不同。他买了很多书恶补基础知识，问了身边很多人关于面试的技巧，听小包说，有时候一天要给他打三四遍电话请教，为了机会做了充分的准备。所以你看到的只是表象，但他背后付出的辛苦谁又知道呢？”李丽喝了口水，准备卖个关子。“别停啊，我听得正起劲呢。”小月使劲盘了盘腿。“以我对他的了解，但凡有一线机会就会想尽一切办法抓住，后来的事情你也看得到，虽说突击看书学知识对面试没有太大的帮助，但凡去做就比不做强，态度值得称赞。后来他当上副行长之后，一直在尽力坐好这个位子，先是想尽一切办法帮银行拉业务，同时整顿内部涣散的工作恶习，加上现在他在想一切办法弥补前人留下的烂摊子。你是光看贼吃肉，不看贼挨打？我说的有些夸大，你想想看，你们分开这些年跟之前认识他的时候，还是一个人吗？我说的是表象以外。”李丽戳了戳小月的额头。
“说的也是，前阵子她就问我关于银行系统的事，还有一些涉及专业的事，本来我以为他是想借机跟我怎样的，看来只是我一厢情愿罢了，也只有我放不开，他早已经忘记。”小月嘟囔了一句。“别刻意追求那点儿细节，会伤害彼此残存的友谊，也许结婚后才能真正的长大。”李丽似乎回答，也似乎自言自语。“谢谢丽姐，你真好。”小月在被窝里靠了靠李丽，家里多一个人感觉是不一样。“以后要是你有时间，能不能多陪陪我，我自己住挺寂寞的。”小月央求道。“行啊，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快点睡吧，天亮了还得上班呢。”李丽关了枕边灯。就像李丽说的，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代表新的一天又会有许多新的挑战，也有很多新的机会，还有很多新的麻烦，就比如说咱们主人公。
“史警官，都十点多了，他们几个怎么还没谈完？没事的话我就走了。”小凯有些不耐烦。“没问题了，你随时可以走，但孟女士恐怕有其他事情需要处理，如果你不想当证人了，直接走就可以，我就不送你了。”史警官话里暗示小凯孟茳似乎有些麻烦。“孟茳怎么了？”小凯发现事情似乎有些微妙变化。“我建议你最好该干嘛干嘛去吧，如果留下来当证人，你先想清楚后果。”史警官把身份证还给小凯。“我能见一见孟茳吗？”小凯打定主意，管闲事到底。“那你跟我来吧。”小凯被史警官带到昨天的会议室，红夹克坐在椅子上，头上裹着绷带，左胳膊被一条白色的绷带拴住挂在脖子上，另外两名同伴装扮相同，看样受伤很严重，有三名穿着西服的人正在与孟茳交涉，此时的孟茳据理力争，看到小凯进来有些意外，随即把脸转过去像不认识一样。
“你们当这里什么地方？这不是菜市场！都给我坐好！”史警官呵斥道。“史警官，这位是谁？”有一位西装男首先发问。“你又是谁？”小凯打量了说话的人，直觉告诉自己今天想脱身很难。“我是孔先生的律师，我姓逄。受当事人委托，我向警方报警，这位姓孟的女士在公共场合殴打我的当事人，并且盗走他的劳力士手表。”逄律师指了指红夹克，向小凯面前走近一步，傲慢的问道：“我做完自我介绍了，先生您又是谁？”“他跟这事没关系。”孟茳嚯的站了起来，不满的说道：“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偷了他的手表？”“等一下。”小凯打断双方谈话，看了一眼旁边的史警官，史警官面露难色，小凯就猜到个七八分，想必对方是有备而来的。“昨天是我动的手，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是不是表盘金色镂空，手表后盖透明的劳力士手表？”小凯试探性的问了一下。
“这么说手表是你偷的？”逄律师看红夹克点了点，接着说：“认罪就好办，我要求你把赃物退还给孔先生，并且跟他赔礼道歉，外加赔偿精神损失费。如果你能这么做，这件事我们可以考虑不追究你的其他责任。”“我能问下，精神损失费的标准是什么？这好像没有全国统一价吧？”小凯看到旁边有张空椅子，直接坐了下来。“加上营养费、误工费以及精神损失费十万元即可。”逄律师似乎势在必得。“一个人要十万块，其他两个人每人也得要十万块，这就三十万。对了，你们俩有没有丢手表？”小凯看明白了，对方准备讹诈孟茳。“我们的事情一会儿再谈，先把孔总的事情解决了。”听声音，说话的人似乎是昨天拿棒球棍的人。。“既然你认为是我偷了你的手表，你也认可了我对那块手表的描述，是这个意思吧？”小凯征求红夹克的意见。“对，我认可。”被称作孔总的人站起来叫嚣道。
“那这样吧，我呢家里有很多块手表，实在记不清哪块是偷得，哪块是捡来的，你可不可以拿出手表的照片和发票来，让我看一眼是哪一块，这样我也可以回家去取，听清了吧，拿出官方图片和购买发票，既然手表是你买的，那么肯定有发票的吧？史警官，这个要求不过分吧？起码我得确认这块儿手表是真实存在的吧？而不是你们凭空想象出来的。”小凯说着看了坐在一旁的史警官。身为基层民警，史警官对这种狮子大开口的事情见得多了，但在没有确凿证据面前，还不能下结论：“要求不过分，今天拿不到，明天也可以，后天也可以，在证据拿来后，我们有权扣押嫌疑人，否则我无权扣押他。”“发票我没带，图片我得回去找，找到了就拿来。可是刚刚他亲口说了手表的特征，大家都听见了吧？”逄律师和红夹克耳语之后说到。“我说我是你爸爸，但我拿不出亲子关系证明，难道你叫我声爹，我就要认你这个儿子？”小凯看着天花板，百无聊赖的讥讽逄律师。“你！警官，我要告他公然侮辱我，现在就……”没等逄律师说完，孟茳抢白道：“当你爹就侮辱你？那你的亲生父亲得受了多大的冤屈才能把你扶养大？”逄律师求助的看了眼史警官，对方就像没听见没看见一样，指了指其他两名同伙：“那你们二位呢？”史警官看了看其余两名同伙。“我们等孔总处理完了再说。”俩人异口同声答道。
“那我宣布一下决定，现场监控画面没显示曹先生或孟女士盗窃孔先生的高档手表，目前证据不足以证明你们的报案要求，你们都可以离开了，但不许出本市，如有紧急事情需要外出，必须到这里来报备；至于双方打架的事情，有证据证明这位先生采取的行为属于正当防卫，且并未超过必要的防卫限度。你们先回去吧，拿到证据后再过来，就这么决定了。”史警官懒得再继续纠缠下去，上级只是交代处理一下，但并没有说让自己把孟茳和小凯扣押。“我需要带这位女士走，我也有理由怀疑你们会打击报复她，她的安全会受到威胁，孟茳跟我走。”小凯不由分说的拉走孟茳。“先别说话，上车说。”小凯小声提醒了一句。
“你的头被门挤了？他们明显讹诈你，你倒好，还大大方方承认了。”孟茳嘴上这么说，心里对于小凯不屈服的精神感到惊讶，比自己的前男友强太多了。“先跟我回行里再说，今天单位吃红烧排骨。”小凯过滤掉不想听的话题。一路无言，午饭前半个多小时赶到银行，从派出所出来到进了小凯办公室这段时间，孟茳一直受小凯的支配。“你先喝点水，这里有烟灰缸，抽烟的话桌子上有，看书的话书架上自己拿，我要出去一会儿，就在这儿等我。”小凯叮嘱了一句。“早点回来。”孟茳很疑惑自己怎么突然开始关心眼前这个才认识不到一天的人。
“老孙，我来拿蓝行长的材料，我不在的时候有没有人找我？”小凯赶忙问道。“曹行，幸亏昨晚你没追着我要，这些资料早上我准备好，消息渠道非常可靠，绝对不会惊动其他人。”孙主任用手往天花板上指了指，暗示上面的领导未察觉。“瞧我这个记性。”说话间，小凯已经从口袋里拿出一枚信封。“周六晚上周杰伦演唱会内场门票，我的渠道也很可靠。”小凯将信封递给孙主任，对方诚惶诚恐的双手接过，“工作是为了更好的生活，我不希望咱们成为工作的奴隶。记得带嫂子和孩子去看看演唱会，年轻人肯定喜欢，千万别推辞，我还有别的事先走了。”“曹行，这是……”还没等道谢，小凯已经消失在走廊尽头，老孙看了眼门票，心说：我的乖乖内场门票！这一张不得五百多块钱，一送就是三张，我得问问儿子。老孙拨通了儿子电话：“下课了吧？我有三张周杰伦演唱会门票，回来老爸老妈陪你去看吧？”“才不信呢，拍个照片发我看看。”小孙同学挂上电话，坐等微信验真，当看到真实存在的门票，兴奋留言道：“我的好爸爸，千万别把票丢了，我周五，不，周四就回家！谢谢爸爸。”
家庭带来的幸福感并不能用物质去衡量，老孙万万没想到三张门票对于儿子来说具有这么大的吸引力，平常叫都叫不回来，虽说bj离家也就七八百公里的路途，这么近的距离，儿子还是喜欢享受大城市带来的新鲜感，但是当偶像递过麦克风的时候，毅然决然选择回家，顺便冒着旷课的危险。儿女永远是父母的软肋，不能说被轻而易举的拿下，但也够孙主人琢磨的，身为银行领导没有什么理由给下级送福利，今天不是中秋节也不是国庆节，但当递过橄榄枝的时候，唯一检验情商是否在线的标准就是接下来的表现了。
小凯还有别的事，材料都没来得及看，带着孟茳就去了食堂，孟茳实在无法把面前这位努力啃排骨的人，与昨天营救自己的人联系在一起，现在来看好像刚刚从集中营被解救出来。“慢点吃，你怎么吃饭这么积极？你是不是不在辛德勒的名单上？”孟茳不好意思直接评论小凯吃相不雅，反而借用一段历史讽刺小凯。“如果我有犹太人那两下子，还用上班？没看到座无虚席？今天的排骨很……绝……唉呀，噎着了……”小凯端起面前的稀饭一饮而尽。“再帮我打一碗。”小凯低着头吩咐了一句，突然觉得自己指挥错了人，略带愧疚的说了声抱歉，起身走到取餐区。“差点撒裤子上，昨晚咱俩分开后，我去参加同学聚会了，喝太多了，今天早饭都没吃就去派出所了，就等这顿午饭了。对了，你刚刚说什么？”小凯咕嘟咕嘟又喝了一大碗稀饭。“哦，你说吃饭积极，每周一次的排骨，这味道绝对不亚于满汉全席，虽然我没吃过，估计有红烧排骨？我们的厨子八成祖上给皇上做饭的，不对，那叫御膳房，做的这么好吃，这排骨来晚了就没了，不信你看看有多少排队的。”“好歹你是个当领导啊，你怎么一点形象都不注意啊？”孟茳没感觉到自己的口气和态度发生变化。“你怎么知道，想起来了，刚带你去我的办公室。当领导的饿了也得吃饭，喝多了也会吐，副行长也是人啊。按你的逻辑，我去哪里都得端着架子，累不累啊。何况这么大的食堂，谁管你那个去。”小凯说着拿出手帕擦了擦嘴上的油渍。孟茳好奇心作祟，偷偷问了问身后桌的人，“帅哥，我是新来的，我对面坐的这个人是谁？”“咱们曹副行长啊，银行最年轻的行长。”后面的人偷偷看了一眼，小声回答道。“看来是挺多人不认识你的，我吃好了，咱们走吧。”孟茳白了小凯一眼。“吃饱了回屋，咱们还得办正事。”小凯邪恶的看了孟茳一眼，故意把“正”字拉了个长音。“你……！”
小凯拿起座机：“小林在吗，让他回来后来我办公室。”十分钟之后，有敲门的声音，不用想肯定是小林。“曹行，您找我？”“不是喜欢开车吗？正好有个活儿，这包东西送去市局治安大队给常队长，一定要亲手交给他，你就说我给他的，路上不许偷看。回来的时候，顺路去把油加满了。”小凯把老孙给的文件和车钥匙一起给了小林。“好嘞曹行，保证完成任务。”小林看了眼沙发上的孟茳，离开了办公室。“老常又钓鱼呢？在办公室里钓鱼呢？在办公室的马桶里钓鱼呢？”小凯拨通了老常的电话。“我让同事把材料给你送过去，你先看一下，我就这一份，没有留备份。下次请你去个好点的馆子。昨天的事？昨天什么事？哦，你说下午那件？处理完了，今天那帮人主动道歉了，没事了，还让你这个大忙人记挂着，那下次得找个更好的馆子，去吃涮羊肉吧，正宗内蒙的，不是苍蝇馆子，去了就知道了，一言为定。拜拜。”
“你们银行还与警方合作？难怪今天上午的事情有恃无恐。”孟茳现在有点看不懂。“那是我同学，我只是不想让同学替我担心，这事我自己能处理，不靠别人，人家给你帮忙不需要搭人情啊，万一人家受不相干的事情影响，那人家以后还混不混了。”小凯刚刚掏出烟，看了眼孟茳，又把烟放了回去。“说吧，你准备怎么解决今天的事？”孟茳主动把桌子上的烟灰缸往前推了推。“等对方律师上钩呀。我呢，从小怕挨揍，怕又不能解决问题，我又不喜欢主动出击，后来就养成了不惹事不怕事的好习惯。等吧，不出意外，这周会通知我们去的，到时候就有的玩咯。对了，你还没说你是做什么的，什么反商业间谍，雇你们是不是很贵？”小凯翻出口袋里孟茳的名片，拿在桌上摆弄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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