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城堡
“这里有张字条!”希琳说，“在我盘子底下，好像是突然出现的。”
“去城堡。”上面写着，仍是先前那娟秀的字体。
“什么城堡？哪里有城堡？”我一头雾水。
“城堡？”克里斯蒂娜似乎有些激动，她的眼睛中闪着光。
“可是咱们连屋子都出不去。”科利文叹了口气。
“先给我看看!”克里斯蒂娜跑过来，一把抢过字条，可字条竟直接在她手中消失了。
“你……”科利文如同盯上猎物的毒蛇，锐利的目光透过眼镜，“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我……”克里斯蒂娜愣了愣，“是……是我梦到过城堡，在梦里去过。”
“那意思是不是……咱们要做梦才能进去？”希琳问。
“可是，那样很有可能又会陷到下一个梦境里……”我摇摇头。
“闲着也是闲着，试试呗，要不你待着干嘛？”德莱尔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我不同意。”科利文沉思着。
“少来，你不同意你还能一直不睡觉吗？”克里斯蒂娜冷哼一声。
“确实，早晚也要睡的。”盖奇点点头。
“正好吃饱喝足了，睡呗，晚安，朋友们。”德莱尔率先蹦蹦跳跳地往床那儿走，钻进了被窝。
“嗯，睡吧。”盖奇也跟着过去。
“哼!”克里斯蒂娜白了科利文一眼，也快步走向床。
“走吧，希尔。”希琳对希尔轻声说道。
“嗯。”希尔真的很听话，很乖巧。
“你，还不睡吗？”我问科利文，在这些人里，看起来最靠谱的人也就是他了。
“睡。”科利文叹了口气。
上床，闭眼，入梦。
当我睁开眼，我看到血色的月下有一条河，河水在月的映照下也成了血红色，河中满是形态各异的尸体，有的肿胀硕大，有的已经溃烂不堪，他们层层叠叠，堆得像山一样高。
“这……”我被眼前的景象吓到说不出话来，我能感觉到我的胃里在翻江倒海。
“这些都是这次选拔的失败品。”一个声音从我身后传来，很熟悉，很妖媚，但是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谁？”我被这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
“你不需要知道。”他笑了起来，“你只需要知道，你们几个只有一个人能活着出去。”
“你说什么？”我扭过头，可这个人似乎笼罩在阴影里，我看不清。
“我说，如果你们几个只有一个能活着出去，你会怎么做？”他玩味似的看着我，“对了，我可以让你提前醒来哦。”
“你想让我做什么？”
“没什么，试试你的态度罢了。”
“所以这到底是哪？你们要选拔什么？那几百万人的死和你有什么关系？”我问。
“好问题，你回答我，我就回答你。”他的语气很傲慢。
“我会想办法的，尽量让我们每个人都能出去。”我这话说的心虚，其实我连我自己能不能活着出去都不知道。
“嗯～很好，”他点了点头，“我说了，我只是来试试你的态度，而现在，你的态度……”他周围的气息似乎一下子冷了下来，像是凝成了一把把冒着寒芒的刀子，“让我很不满意，你可以去死了。”他一挥手，河中的尸体竟都慢慢站了起来，齐齐地面向我。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看着尸体，仔细看看还能看到他们脸上的蛆虫在蠕动，我的腿已经有些软了，但我还是想问个明白。
“你不怕吗？”他的嘴角勾起，似乎对我的反应有些意外，“反正你醒来后我也不会让你记得的，告诉你也无妨。首先，这里是月光乐园，是我选拔手下的最终场所；其次，这是我的一次测试，我要在人间选拔一个手下；至于最后一个问题，我说过了，他们都是失败品。明白了吗，阿瑟先生？”
为了一个所谓的选拔，就要害死几百万人。这很难让人不生气，我气得浑身发抖。
“你这个不是人的东西。”我咬着牙骂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听后，却哈哈大笑起来，“当然了，我当然不是人了，我是月神……谁在那？”他突然扭头看向后面不远的树，我确实听到有动静，可又没有看到人。
“怎么可能……”我看不到他的脸，可他的语气中满是惊异，“你们，去，把他们俩处理了吧。”那些尸体闻声开始缓缓向我移动。
我的腿仍在颤抖，但我知道，我该跑了。
“跑快点，如果在梦里死了，你可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哦。”他笑着对已经跑开几步的我喊道。
周围都是树林，没有路，我不知道该往哪里跑，似乎哪里都是一样的树林。
我能听到他们的类似哀嚎的叫声，很渗人，而且似乎还在干扰我的神经，捂住耳朵也没有用，那声音似乎能穿过我的手，直击我的大脑。
天地之间似乎只剩他们的声音，很吵，却又很静……
我觉得空气很阴冷，在林中刮着风，很凉的风，风越吹，我的困意便越浓，它像是冻住了我的大脑。我的眼已经要睁不开了，只有尸体的嘶吼催促着我逃跑的本能。听声音，他们离我不远了。
可我实在跑不动了，只能躲在一颗树后喘着粗气。我无力地抬起头，极力睁大眼睛，不让自己睡着。这时，我看到在血红的月下，有一抹皎洁的月光直照一个地方。就我的情况看来，或许应该往那儿跑。
我又一次站起身，用力拍打着自己的脸，而尸体们已经离我很近了。
望着那抹月光，求生的本能又一次迸发出来，我继续奔跑着。
他们是不会有体力的限制的，但是我有。没跑多久，我又快要跑不动了。后面的尸体大军离我越来越近，而我已是越跑越慢，再过一会，估计我就成为他们之中的一员了。
好在，我看到了树林的边界，希望之火又一次在我心中燃起，我鼓起劲又快跑起来，那皎洁的月光越来越近，越来越耀眼了。
我穿出树林，尸体大军就停住了，他们不再前进，只是驻足看着我走向那道月光，我看到，月光的映照之下，是一座洁白如月光般的，宏伟的城堡。
墙上镂着金色的花纹，是我看不懂的文字，还有图案，似乎是一个人，他的身后，是散发着光芒的月亮。
我推开厚重的门，我走进去，一阵白光闪耀，等我再睁开眼时……
“你怎么才来啊？”
是科利文，希琳他们，他们正围坐在一张大桌子前，桌上满是山珍海味。灯光橘黄，烛火摇曳，一股香气伴着酒味袭来，他们的笑脸荡漾着，气氛很是轻松愉悦。
我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懈了，关上门，我没了力气，坐在了地上:
“呼……得救了……”
希琳笑着走过来扶我，她还端着一杯红酒:
“你怎么这么慢，还累成这样？来，喝点酒吧。”
“谢谢。”我接过酒杯，无意间碰到她的手，是冰冷的。
希尔扭过头来，瞪大的眼中满是泪花，他看向我的酒杯，摇了摇头，他的嘴微微开合，但我还是看出了他的口型:
“不……要……喝……”
我揉揉眼，走向餐桌:
“你们来了多久了？”
“我们早就到了，倒是你，真慢。”德莱尔吐了吐舌头，他的手边没有酒杯，而桌上的美食，也几乎没有被动过。
我坐在希尔身边，盖奇也是开开心心地笑着，脸上的胡茬干净了许多；科利文看着克里斯蒂娜，可目光中并没有敌意和怀疑，反倒是十分友善；希琳没有和希尔坐在一起，而是希尔自己坐在一边……
“你们……”我是觉得不对劲，可是他们似乎本来就是这样的。他们的笑声像是钻进了我的脑子里，在修改某些东西，打消我的怀疑……
“大哥哥，不要……”希尔抓着我的手，轻声叫道。
“希尔……”我的眼明明睁着，可困意上涌，我什么都看不见了。
“大哥哥，醒醒，他们不是咱们认识的那些人……”
我的意识渐渐模糊了……
“啊!”突然，手上一阵剧痛，疼痛刺激着我的神经，我的意识一下子清醒了，眼前也恢复了光明，是希尔情急之下咬了我一口，“对，他们不对劲!不对劲!”我用力扇了自己两巴掌。
而刚刚还在欢声笑语之中的他们，正面色阴沉地死死盯着我和希尔，气氛一时陷入了死寂。
“恭喜你们。”
良久，那个“希琳”说道，可她的嘴没有动，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和表情，像是看着仇人一样。
我把希尔护在身后，看着他们站起身，走向门口，打开了大门，一片刺眼的白光豁然迸出:
“去吧，欢迎来到月光城堡。”他们齐声说，可发出的是一个人的声音。
希尔紧紧地牵着我的手，和我走进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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