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
樊允歌深深看了霍远琛一眼，刚一起身，就目睹霍远琛睁开眼，顿时愣在原地。
刚刚的话，他都听到了？他什么时候醒的？难道他早就醒了，这一切都是陆九诓她的？！
无数疑问在樊允歌脑海中划过，她收紧五指，死死盯着霍远琛。
霍远琛目光空洞，似乎没有意识，过了几秒钟，才眨了下眼。
“喂，你都听见了？”
霍远琛脖颈带着固定器，无法偏头，樊允歌却在他眼中看到茫然。
氧气面罩蒙上一层雾气，霍远琛发出细微的声音。
樊允歌神经紧绷，往前走了半步。
“你是谁？”
“什么……”
樊允歌大脑空白了一瞬，猛地后退半步，小腿撞到椅子，撞击地板发出一声闷响，这才回过神。
霍远琛在开玩笑吧？他失忆了？会不会是装的……
樊允歌思绪万千，屋门却突然被人从外撞开。
朝阳急忙冲进来，见樊允歌无事，舒了口气。从外面听到椅子倒地的声音，他还以为樊允歌摔了。
陆九不可置信地往前走了两步，随后急忙跑出病房。
朝阳一头雾水，“他又发什么神经？”
“他醒了。”
“谁醒了？”朝阳环顾四周，顺着樊允歌的视线看到霍远琛漆黑的眸子，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卧槽，要不要这么巧？！”
樊允歌心情复杂地别开视线，“我们走吧，回家。”
陆九带着几个专家赶回来的时候，加护病房内已空无一人。
带头的医生走上前，打开小手电朝霍远琛的瞳孔晃了两下，又问了他几个简单的问题，随后感叹，“真是奇迹。”
陆九长叹一口气，将这一好消息告知霍老爷子，同时联系顾六向外界发出通告，霍远琛醒了。
“陆先生，可以将霍先生转移到普通病房了。”
霍远琛醒了没多久再次昏睡过去，陆九担忧，询问医生。
“正常现象，几个小时候，霍先生就会清醒过来。”
有什么后遗症也要等到霍远琛二次醒来在做检查，陆九协助院方办完手续，回到普通病房。
霍远琛去掉了繁琐的电子仪器和氧气面罩，整个人看起来清爽许多。
经过一段时间的焦灼等待，陆九听到了霍远琛低沉的呼唤声。
“水。”
医生已经教给陆九必备的护理事项，他将床面前段上升到一个舒服的角度，随后将事先温着的水送到霍远琛水边。
陆九待霍远琛抬起头，攥着水杯，小心翼翼地问，“霍总，我是谁，您知道吗？”
“陆九。”霍远琛刚刚清醒，嗓子异常沙哑，“刚刚那个女人是谁？”
陆九的心还未放回肚子里，整个人顿时犹如五雷轰顶，楞在原地。
“您还记得发生什么事了吗？”
“车祸，有车撞过来。”霍远琛按着太阳穴，记忆断成碎片，无论他怎么回忆，都无法拼凑成完整的画面。
一阵尖锐的疼痛袭来，霍远琛抱着头不断喘息。
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他遗忘了。
陆九焦急不已，只能再次将医生叫进来。
“霍先生脑部受到撞击，既然只忘记一部分事情，应该是选择性失忆，后期有很大几率会慢慢恢复，陆先生不用担心……”
找医生了解一通，陆九逐渐松了口气，选择性失忆幸好对霍总没有什么影响，樊允歌对他而言也只是痛苦的存在，忘记了，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霍远琛醒来后被推去做详细的检查，樊允歌离开后，一直不停地出神，连朝阳喊她好几次都没有听见。
“喂！我们到家啦！”
“哦，好。”
樊允歌下车，没有留神脚下，险些滑到，被朝阳眼疾手快抓到胳膊。
“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朝阳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
“他不记得我了。”
“这不是好事吗？”朝阳扶着樊允歌缓缓朝家门口走，“反正你也不喜欢他，也省得他天天来纠缠你。”
是啊，这不是好事吗？樊允歌垂眸。
“你们女人总是喜欢把简单的事情想多，也可能是你要生孩子的缘故，医生有没有说具体什么时候？”朝阳好奇地盯着樊允歌硕大的肚子，好奇地问道。
樊允歌回忆上一世，“大概再过一段时间吧。”
樊正国等在门口，看到她二人径直走过来。
“爸，我没事，宝宝也没事。”
“没事就好，今天上午的事我越想越后怕，幸好。”樊正国舒了口气，话锋一转，“多亏了霍家那小子，爸爸抽时间去看看他。”
“不用了。”
见樊允歌反应夸张，樊正国急忙解释，“允歌……”
“我今天去看他了。”樊允歌打断樊正国，“他很好，也醒了。”
“醒了就好，也省的咱们樊家欠他霍家的。”樊正国叹了口气，拉着樊允歌坐在沙发上，“别想了，都过去了。”
霍远琛做完检查，被送回病房。
没人的时候，白天女人的身影总是不停在他脑海中划过。
霍远琛没有问陆九，他刚醒来的时候，听到他不认识那个女人，后者反而舒了口气。
她到底是谁？
修养几日，霍远琛受到轻伤的手臂可以简单活动，他马上打开手机，却在相册发现了与那女人的结婚证件，只是照片上，女人笑得很幸福，他反而板着脸，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樊允歌……”霍远琛轻声念出。
这三个字如同魔咒一般，心底隐秘处突然泛起密密麻麻的酸痛，这种感觉一直蔓延到脑海中，回忆走马灯似地在脑海中一一闪过，前世今生，爱恨情仇。
手机脱手掉落在被子上，霍远琛瞳孔轻轻颤了颤。
他想起来了，所有的一切，连同在半梦半醒间听到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连同上一世的记忆。
上一世樊允歌遭遇车祸而死，他才认清心中的真爱，连同那个被他怀疑了几年身份的孩子，也在死后得到了证实，是他的孩子。
霍远琛扯掉手背上的滞留针，不顾往外冒的血珠，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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