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测试
岳小山一马当先，从小就喜欢上窜下跳，自然不惧奔跑。
沿路上不少参赛者亲属在加油呐喊。让他想起了自己的父母，虽然没有来，他们肯定也在为自己加油。
一，二，三，四。
起初张小壮和几个少年还跟着一起跑，渐渐都被他甩在身后。
第五圈跑过一处僻静地方，眼前一花，瞥见小白胖子郑波从一旁胡同里窜了出来，朝终点广场跑去。
看小胖子的劲头，大有勇夺第一的趋势。
岳小山心下嘀咕，比赛开始郑波就被我和张小壮等人超过，四圈下来一直没瞧见他，现在怎么竟突然出来抢名次了？
想归想，脚下依然不减力，拖着疲惫的身体，硬没让小胖子追上，第一个冲到终点。
参赛者陆续抵达，决出前十名，张小壮也在其中。没通过测试的，则都垂头丧气，毕竟报名费高昂。
郑长老非常兴奋，郑波若能进入伏虎派。日后凭借兄弟俩在镇上的势力，再加上伏虎派威名，这一带还不是呼风唤雨？
“乡亲们，春光明媚，万物生辉，经过一番激烈的角逐，弟子人选已经确定下来。下面由伏虎派大弟子黄香宣布入围名单，大家欢迎！”郑长老煽情道。
黄香大大方方步入中央，接过周鑫递来名单。
围观人群纷纷侧目，议论不停。
“大弟子竟然是个女娃儿，模样还挺俊俏！”一位粗壮的大婶道。
“嘿嘿，我家小壮这下有福了，有这么一位漂亮师姐。”张大壮开心道。
“嘘……”
周围人都拿白眼瞟他。
粗壮大婶恨不得用手中的葱砸他，看他凶悍的模样忍住了。
黄香优美的声音响起：“我宣布，伏虎派招收活动圆满完成。入门弟子分别是：岳小山、郑波、王大海、张小壮、石头……以上录取人员，于三日后午时之前到此地会合，由门中弟子引入山门，行拜师典礼。希望各位切勿失约，否则过期不候！”
黄香讲完，群众正要鼓掌。
岳小山突然站出，朗声道：“黄姐姐，你刚才读的名单不对。”
一片哗然，这个参赛少年竟当众质疑大弟子所言。
“哦？哪里不对？”黄香见是岳小山，面色一和。
岳小山手指郑波道：“他的成绩不对，他没有完成测试。”
人群安静下来，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为何这么说？”黄香问道。
“我们刚开始在一起跑，他在我后面，后来我一直都没看到他。最后一圈他是从旁边跑出来的，肯定没有跑完五圈。”岳小山解释道。
黄香转头问道：“周师弟，你负责统计成绩，可有此事？”
周鑫本就木讷，被师姐一问，低下头去，也不吱声。
郑长老面现一丝愤色，随即圆场道：“本次测试有老夫及门中弟子全程盯着，又有这么多乡亲在旁围观，怎会有假呢？”
韩辉道：“是啊师姐，参赛人数众多，人多眼杂，这小……兄弟看错人也不足为奇。”
“是啊是啊。”郑长老附和道。
“黄姐姐，我说的是真的。不信你问他，他就在郑波身后，肯定也看到了。”岳小山指向张小壮道。
黄香有些为难，她平时潜心修炼，极少处理俗务。
但看岳小山这般坚定，其中定有蹊跷。
“张小壮，你说呢？”黄香问道。
张小壮一脸茫然，圆圆鼓鼓的脸蛋涨得通红。
“兔崽子，不许乱讲话！”张大壮急促喊道。
“我……我不知道。”张小壮嗫嚅道，不敢看黄香眼睛。
郑长老双眼一眯，环视众人，道：“乡亲们，既然有人质疑本次测试不公，那么大伙儿不妨将自己所见畅所欲言。假如这位小兄弟说的是事实，就算郑波是我子侄，也不能纵容。但是，如果有人敢胡言乱语，败坏我伏虎派清誉，我也不会轻饶！”
场面陷入沉默。
一个稚嫩的童声打破了这沉默。
“我看见胖哥哥刚才从……”小孩尚未说完就被家人捂住嘴巴抱走，手中的糖葫芦也掉在地上。
又一阵沉默。
“按说跑十里地咋能脸不红气不喘，一滴汗都不流呢？”粗壮大婶以极低的声音道。
“唉你个败家娘们儿，是不是欠收拾呢！”大婶旁边一位精细的汉子嚷道：“跟老子回家，看老子咋堵住你的嘴！”
大婶也被拉走了，葱掉了一地。
人群爆发出几阵哄笑，旋即又陷入沉寂。
这沉寂令岳小山浑身不安，他明明有话想说，但这气氛却令他说不出口。
郑长老、韩辉、郑波父子脸上的嘲讽之色呼之欲出。
群众脸上的表情更加复杂。
但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要偏袒、维护一个不真实的东西？
少年心中，波澜起伏。
“师姐，你说该怎么办？”韩辉见形势大好恭声道。
“这……”黄香柳眉渐蹙。
“依据我派门规第七条，胡言乱语、挑衅生事者须逐出门墙。似他这种，我看应取消参赛资格。”郑长老咄咄逼人道。
“门规是为限制门中弟子言行，眼下他尚未入门，自然不受约束。依我看，这件事理应禀明师父，由他老人家定夺。”黄香无奈，又不想因此而断送岳小山入门机会，只得将师父搬出。
韩辉圆道：“此等小事，何须扰乱师父他老人家清修。这么多人看着定然不会出错，一准儿是岳小山在比赛中看花了眼，道个歉就算了。郑波，你说呢？”
郑波晃晃硕大的脑袋，摆手道：“不用了，以后大家就是同门师兄弟，何必斤斤计较。”
“这才像话嘛。”郑长老道。
众人开始散去，毕竟都得为生计奔波。
岳小山握紧拳头，立在原地，虽然心中仍在呐喊：“他作弊，应该把名额让出来！”
眼下唯有沉默不语。
“小山，你没事吧？”黄香见他脸色发白，急忙问道。
“黄姐姐，我错了吗？”岳小山声音极低。
“哪有什么对错，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都不是我们看到和想象的那样。”黄香的神情充满落寞。
“可是这不公平。”
“大家都只是在为自己的利益争取罢了。”
良久，岳小山细细品味着黄香这句话。
“小山，我接你来了。”
一扭头，是张大伯。
岳小山的眼泪差点掉下来。
这两天经历了很多，体会到挣钱的成就也体会到无助的失落。
突然见到熟悉的人，顿时百感交集。
“黄姐姐，我走了。”
“小山你保重，别太放在心上。”黄香不知该如何规劝这个正直单纯的小弟弟。
或许，有些事必须经历过才能明白。
返程，岳小山一直低着头思考，张大伯还以为他没有通过测试，也不好意思问。
直到拐过村口溪桥，看到袅袅升起的炊烟以及熟悉的篱笆和小屋。
心中一振，豁然开朗：公平，需要争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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