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拜师
“这是打给郑波的？”水房里，岳小山问道。
张小壮端着盆局促地点了点头。
岳小山喊道：“他有手有脚，凭什么给他打水？”
“我爹说，让我别惹他。”张小壮唯唯诺诺道。
“你爹有没有说过让你乖乖受他欺负？”岳小山道。
张小壮眨眨眼，道：“那倒没有。”
“可是，我们不是师兄弟吗?”张小壮又道。
“再说，他爹可是镇长。”
岳小山道：“师兄弟？那他干嘛不给你打洗脚水?镇长怎么了？镇长的儿子就该欺负别人？我看，你就是熊！”
“小山，我没你那么厉害。”张小壮垂下头，喃喃道：“其实，那天郑波作弊我看到了。”
“那你干嘛不早说啊！”岳小山气愤道。
那么多人都不敢言声，他又怎敢当出头鸟？
“算了，不过你今天要是给他打水，以后他就永远骑在你头上了。”岳小山舀了水径自回房了。
刚泡上脚，张小壮端水进来了。
郑波正准备享受的时候，张小壮放下盆，除去鞋袜，将脚伸了进去。
还学着岳小山的样子闭上眼睛。
郑波愣愣，悻悻地朝另一个刚洗完的少年道：“石头，给我打盆水去！”
叫石头的干瘦少年白天搭乘过郑波马车，应了一声开开心心去了。
翌日，伏虎派前院广场。
十名少年端坐在蒲团上，等待师父到来。
在他们身后，二十几名白衣弟子站立恭候，其中就有岳小山见过几次的周鑫。
在他们身前，一名黑衣中年人昂首挺立。中年人面黑、浓眉，目光中不时闪过几股刀子般的精光。
伏虎派虽然布置简陋，但多植青松翠柏，与石头做成的房屋器具相映成趣，倒也古朴清雅。
一个须发尽白的白衣老者，缓步走来。在他身后，黄香和韩辉两人跟着。
老者走的很慢，仿佛随时都会停下，又仿佛一直会走下去。
老者在众人身前的椅子上坐下。
身后的黄香向黑衣中年人道：“宋执事，可以开始了。”
宋执事目视前方，大声道：“拜师仪式开始！”
十名少年在蒲团上跪下，恭恭敬敬地向老者磕了三个头。
“现在宣布门规，弟子们当恪守奉行。”
“第一条，不得轻蔑万化，不敬天地。”
“第二条，不得欺师灭祖，败坏人伦。”
“第三条，不得杀人放火，作奸犯科。”
……
“第十条，不得胡言乱语，诽谤他人。”
“违反门规者，轻者散去修为，逐出门墙。重者灰飞烟灭，诛入轮回！”
宋执事音色浑厚有力，字正腔圆，眼睛一瞪，弟子们皆心头一骇。
宋执事宣布完后便侍立一旁。
老者站起身，柔和的目光从十个少年身上一一掠过，开口道：“相聚即是缘分，为师名讳上林下韬。希望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可以坦诚相待，共同进步。从你开始，大家自我介绍一下吧。”
站在首位的赫然是郑波。
郑波晃了晃大脑袋，先向师父作了一揖，随后大大方方道：“师父在上，众位师兄弟好，我叫郑波，来自黄桦镇，很荣幸拜入师门，并结识各位。”
林韬点了点头，又问：“你为什么上山呢？”
郑波面色一凛，道：“回师父的话，徒儿在家中早就听闻我派弟子守卫一方的美名，此次上山拜师一是为了增长见识，开阔视野。二是为了练得真本事，好光宗耀祖，报效国家，成就一番功业！”
这番话，就连韩辉听的都大为侧目。
连连心想，好师弟，你是这样的人吗？
林韬脸上古井无波，走向下一个。
石头战战兢兢道：“我叫石头。”
周围一阵哄笑。
“你为什么上山呢？”林韬以鼓励的眼神注视着石头。
石头面色稍缓：“听别人说，从山上下去可以谋个好差事。”
林韬微笑着点了点头，走向下一位。
众人一一相告。
有人说是为了强身健体，无人敢欺；有人说是为了伸张正义，除魔卫道；有人说是为了修真长生，志在此道……
林韬或微微点头，或平静如水。
轮到张小壮了，张小壮自我介绍后，挠了挠头，脱口而出：“我是为学些本事，以后多多挣钱，买很多好吃的给我爹。”
林韬会心地笑了，还摸了摸张小壮的头。
郑波强忍住笑意，憋的脸上的肥肉都聚成了一团。
心想，还好大伯早就告诉我问题，他们的回答，简直太没有水准了。
岳小山在最后，听到大家的回答，他陷入了沉思，甚至没有发觉师父已到跟前。
“你叫什么名字呢？”
柔和的声音，如春风拂面。
抬头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衰老的脸庞。
皱纹深刻，银白色的头发和胡须随风飘扬，眼神却是清澈雪亮。与之对视，让人心中生不出半点的杂念，心静如水。
“我叫岳小山，来自山下的青禾村。我一开始只是觉得好玩，想上山学习打虎的本领。但是现在，我离开了家人，离开了好朋友，我觉得好像失去了目标。说不清楚究竟是为了什么。”
不知为何，岳小山此刻脑海里，是早上和爸爸抢着吃饭的场景。
“你后悔吗？”林韬轻声问道。
少年落寞的神情，闪现出一丝迷茫，他垂着头想了片刻。
然后淡然一笑，道：“是我自己想来，如果不来我才会后悔。师父，您问我们为什么上山，我也想问问您，为什么收徒呢？”
弟子们神色各异，没有人这么向师父提问。或者说，没有人想过这个问题。
“师父在问你话呢！”韩辉冷然喝道。
“无碍，无碍。”林韬摆了摆手。
欣然道：“小山，你问的这个问题，为师此刻竟也如你一般，说不出为什么，只能说是从心所愿。或许，以后我会在你们身上找到答案，就像你会在这里找到答案一样。”
岳小山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哈哈哈哈……”林韬仰头大笑，笑声爽朗，仿佛可以穿破云空。
显然对这一批弟子非常满意。
“少年心性，坦荡如斯，有趣，有趣。”林韬连说两个有趣后，腾空而起，快速向后山飞去。
岳小山看到，师父的身影竟然如光影般飘向远方，渐渐消失，惊骇地说不出话来。
其他九名弟子也和他一样呆在原地。
“啊！”
张小壮大叫出声：“这，这，师父是神仙吗？”
“你傻啊，神仙怎么会来给你当老师？”石头嗔道。
“不是神仙，那怎么师父会飞？”张小壮问的理直气壮。
“努力修炼，早晚有一天我们也可以的。”黄香说道。
“我们，也可以吗？”张小壮仍然不敢相信。
“当然可以了。一会儿新弟子到校场集合，由二师兄韩辉传授伏虎拳法。三个月后由我传授伏虎心法。记住，打好根基很重要，那是你们今后成长速度和高度的保障。”黄香道。
“是！”
正当岳小山准备随众人前去校场，宋执事叫住了他。
“伙食房现在缺人手，路鹏一人忙不过来，你去伙食房帮他吧。”宋执事轻描淡写道。
“为什么是我？”岳小山问道。
“门中事务由我负责，如何分配是我的权力。你如果有意见，很简单，现在就可以离开。”宋执事斜睨着他，冷冷道。
“那我可以练习伏虎拳法吗？”岳小山问道。
“可以，但前提是把本职工作做完。现在，马上到伙食房报道，听路鹏师兄安排！”宋执事道。
路经校场，韩辉在向众人演示伏虎拳法。他一边讲解动作要领，一边投来一个轻蔑的微笑。
回想当初韩辉骗自己第二天报名，岳小山更加觉得忐忑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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