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鬼印
从道童八层到半步道人，只用了三日之功。
而且还是在柳音尘掏空十余年底蕴的前提下。
如此效率，不可谓不快。
更有甚者，如今柳音尘体内灵力激荡，几乎已经可谓满盈。
但紫穗莲与那汪灵液，却未曾尽数消化掉。
这也无可奈何。
倘若现在盘坐于此的是炼体一脉的修者，无论是道门的玄修，还是佛门的金身罗汉，或许都能最大限度地利用这宝药以阴淬阳，锤炼肉身。
但柳音尘毕竟是驱使门徒，自身有所欠缺。
柳音尘瞥了眼剩下的灵液与紫穗莲，心中仍有不甘。
这么好的宝贝，要是全便宜了吸血僵尸......
那肯定不行。
最关键的一点在于，以吸血僵尸的位格，它也用不上啊......
倘若全给它用来阴煞养尸术，那无疑是暴殄天物，纯粹是无用功。
柳音尘愁眉不展，忽然灵机一动，取出了尸鬼宝典。
“刚好也要破至二境，不如看看尸鬼宝典上有什么可以修习的秘法。”
道门旁支诸多，分派驳杂，虽然每一分支的二境都同样是唤作道人，但具体却各有不同。
境界的提升与其说是底蕴的差距，倒不如说是一项作为标杆的特质。
简而言之，衡量境界的标准并非量变，而是质变。
像是柳音尘所属的驱使一脉，判断道人境的标准，便是看门徒是否拥有“鬼印”。
这所谓鬼印，即是和自身所御鬼怪建立通感鬼印，以阴气渡桥，使二者相互勾连。
成功铸就鬼印之后，驱使门徒的修为底蕴会一定程度上提升鬼怪的实力。
而鬼怪虽然不能反哺驱使门徒修为境界，但却能够反哺门徒其部分特殊能力。
不过后者其实意义不大。
一来驱使门徒本就并不强于亲身肉搏，很少会主动出手。
二来想要反哺特殊能力的话，也得看自身所御鬼怪阶级如何。
倘若只是寻常的孤魂野鬼，那自然没法给驱使门徒带来任何收效。
但柳音尘却瞥了眼吸血僵尸。
他知道，吸血僵尸不一样。
他有阴煞养尸术，不仅可以提升尸傀的实力，更是能够让他种族质变。
旁人炼尸，花费巨大代价，却只能做到量变。
但他不同，他有尸鬼宝典，他能做到质变。
既如此，那吸血僵尸的晋升，便能给他带来反哺。
旁人或许会在鬼印秘法上偷工减料，但柳音尘绝不会这么做。
他翻开尸鬼宝典，在一境末尾，寻到了对应的鬼印塑造之法。
“摄灵缠魂秘法......”
“此法无比凶险，虽能在修者与鬼怪之间构筑阴桥，塑造缠魂鬼印，最大化鬼印效果，然却极易引起反噬。”
“只因此法的主旨在于御魂，而非压制操纵。”
“故而倘若鬼怪噬主，便会对施术者造成反噬。”
“七十年前，曾有人借摄灵缠魂秘法降服噬人恶魂。然恶魂狡猾，纵使自身无法挣脱，却刻意反抗鬼印缠魂。强忍功法压迫，使得主人彻夜无眠，永无休憩之时。”
“如此，驱使者不得不与恶魂达成约定，以每月供奉血食为条件，换恶魂不再扰他安眠。”
“然恶魂变本加厉，最终使得驱使着堕入邪修，为道门师长讨伐镇杀。”
柳音尘倒吸了一口凉气，目光微凝。
照这样看，用这缠魂秘法来构筑鬼印，的确过于危险。
纵使驱使着掌握着主动权，可修士毕竟是活物，无法与不休不劳的鬼魂硬拼耐性。
倘若鬼怪桀骜难驯，那施法者终将遭受反噬。
但好在，这一风险只对那些恶念丛生的高等鬼怪而言才会出现，与吸血僵尸并无干系。
每一只尸鬼的鬼印不同，都会在驱使者身上留下标记，所以柳音尘也不用担心未来的变故。
一念及此，柳音尘心意决然，不再犹豫。
他按照尸鬼宝典上的摄灵缠魂秘法，借着宝地环境搭建祭台，准备仪式。
吸血僵尸老实巴交地盘坐在柳音尘的面前，身上以灵液画满了繁复的咒印。
而柳音尘自己也是同样。
剩余的紫穗莲花瓣恰巧居于二人正中。
对于构筑鬼印而言，用紫穗莲和地脉灵液足可谓是大手笔。
至少以柳音尘的眼界，即便师尊口中那些名门亲传弟子，却也没有这般待遇。
这是他搏命得来的机缘，是他的造化。
仪式准备就绪。
柳音尘盘膝静坐，丝缕地脉之气盘绕在身周，氤氲成缥缈的雾气。
雾气盘旋倒卷，继而拧合成一条虚无的桥梁，连通着吸血僵尸与柳音尘的小臂。
一道狰狞的鬼印逐渐自柳音尘小臂上成型。
柳音尘清晰感受到，自己和吸血僵尸之间，似乎多了些因果纠缠。
每当他体内灵力涌动之时，吸血僵尸那边好像都能得到感应。
只不过吸血僵尸暂且没能为他提供多少反哺，只是让他体魄微不可察地变强了几分。
毕竟吸血僵尸虽然少见，但也算不得什么特殊个体。
“呼，完工。”
柳音尘长舒了一口气。
残余的地脉灵液涌入他小臂上的鬼印之中。
鬼印不仅是驱使一脉破境道人的象征，同样也能储藏不少灵力。
直到灵液耗尽，洼地中便只剩下飘摇的紫穗莲，以及仅剩的三朵莲瓣。
柳音尘瞟了眼自己小臂上那枚狰狞骇人的鬼印，随即甩了甩臂膀，舒展筋骨。
“这就，道人境了......”
“呼......”
“这几日经历，比之此前数年都要丰富多了。”
坐关数日，柳音尘莫名有种隔世经年的感受。
或许也是境界蜕变给他带来的变化太大所致。
但现在，一切还没有结束。
驱使一脉，使役的鬼怪才是主体。
“阴煞养尸术......”
“剩下的，就得看看这门秘法收效几何了。”
柳音尘收拾好周遭一切后，留吸血僵尸仍旧呆在秘洞之内，而自己却是退出了玄阴玉矿的范围。
符咒贴好，秘法催动。
当阴煞之气逐渐汇聚于此，柳音尘立刻抽身飞退，退到远处。
阴煞养尸术也并非速成之法。
少则三日，多则半月。
这时间里，柳音尘自然不会闲着。
他再复翻开尸鬼宝典，微眯着眼，心道：“刚好有时间，这次，我可得把望气术给先学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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