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任务
“参见长老。”
凌青躬身施礼。
在这座落剑山上，再桀骜不驯的人，对面这位神秘的知梦长老之时，也不敢有丝毫的逾矩和不敬。
片刻的寂静。
知梦长老似是被某种想法困扰着，她眉头微蹙，某一瞬间，她脸上的神情越发地冰冷，仿佛亘古流淌的冰川一般，散发出一种令人胆寒的气息。
凌青始终低着头，尽管心中无比好奇，也没有丝毫想要越雷池一步的念头。
他向来清楚轻重缓急，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并且严守界线从不犯错，这也是他如此年纪，就已经成为星痕一员的重要原因。
在某一瞬间，他感觉到森冷的杀意充斥周边，在这座最接近星辰的宽大露台上震荡，这代表着那位神秘已极的长老情绪出现了波动，而且明显不太美好。
凌青笔直的肩背微微压低，以抵御那难言的压力，神情越发恭谨，一言不发。
“你知道神魔古战场吗？”
知梦长老的声音响起，仿佛是从遥远的天边传来。
凌青眼中闪过掩饰得极好的惊讶。
神魔古战场，那是禁忌中的禁忌，从来不容许谈论的话题，至少是在天机阁内，在任何时候，都没有人会想要也不敢提及这几个字。
尽管他也查阅过典籍，并且在成为星痕一员的时候，接受过一些可称之为训诫的教导，但他对于这个传说的禁地，也不过是一知半解而已。
尽管心中情绪翻涌，凌青面上仍旧波澜不兴，声音平稳地道。
“启禀知梦长老，弟子只知此处乃上古大战遗址，世间禁忌之地。”
“那你可曾听过翠屏峰这个地方？”
知梦长老的声音依旧是淡淡的，但这一回不再飘荡在天际，而是落到了凡间，仿佛就是在他耳边响起。
“翠屏峰？”
那种让人浑身僵直的森冷消散，凌青心中压力稍减，更能集中精力，思考问题。
他皱起眉头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颇为耳熟的名字。
早年外出游历，他曾经去过西北郡，那里号称是天堑之地，陆地的边缘，有一条绵延万里的巨大山脉，仿佛截断了天地一般，他记得翠屏峰，似乎就是那座巨大山脉外围的一处险峰。
“星轨变动，大劫将至。”
听了凌青的回答，知梦长老微微点头，目光投向凌青，似在落在他的身上又像是落在遥远的某处，眼中光影闪动，仿佛有无数时光从其中的掠过。
凌青身体猛地一振，知梦长老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他抬起头，目光聚焦的瞬间，心猛地一颤。
此时在他眼中的知梦长老变成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她是那么的衰弱，光滑的脸上爬满皱纹，神光内敛的眼睛变成了两个孔洞，不断有黑红的血水从中流淌而下。
那感觉只是一瞬间，下一刻，凌青眼中闪过点点星光，心神重新回归本体，他并不记得方才片刻的景象，脑海中只有梦长老的吩咐。
“到翠屏峰去，去听去看去感受，我要知道那里发生过的所有事情。”
“弟子谨遵法旨。”
凌青再度躬身。
身影缓慢消散。
露台上恢复安静，知梦长老依旧坐在那里，手里捧着那枚越发显得陈旧古朴的星盘，仰望星空。
一缕血水，从她的面颊上流淌而来，打湿了青色的衣袍。
飘渺的声音在空旷的露台上缓缓消散。
“终于，要开始了吗……”
……
翠屏峰下。
云水镇中。
整个小镇还笼罩在黎明前的晨光当中，街道上几无行人，只偶尔有一只花斑小猫，或者是卷着毛的小狗轻快地跑过，对着薄雾中的黑影，发出示威般的低叫。
十字街角，范和靠坐在墙边。
“哗啦哗啦……”
范和两手相扣，晃动着手中的龟甲，三枚古朴的铜币从龟甲中落到地面，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怪了，真是怪了。”
范和摸了摸乱糟糟的胡子，一边摇头，一边捡起三枚铜币，又再次摇动龟甲。
“哗啦哗啦……”
铜币落地，依旧是相同的结果。
范和没有再试，这龟甲一天只能用三次，他已经得到同一个结果三次，再算也是徒劳。
“这可真是怪事，这样的卦象怎么可能……”
他盯着地上的铜币。
尽管不擅占卜，但他至少分得清吉凶，这是从他开始流浪以来，从来没有出过的大吉之象。
就在他准备拍拍屁股，离开这个地方的时候，他居然给自己卜出了大吉的卦象。
“难道说，我就要找到那个人了……”
联想到这个卦象所代表的意义，范和的手微微颤抖起来，他极力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但却无法控制翻涌奔腾的思绪。
身体剧烈地抖动着，范和用力握住手中的龟甲，眼中闪烁着比火焰还要炙热的光芒。
……
天劫城。
某个房间内。
“仿佛永远没有尽头的雾气散去，在荒芜的原野之上，惨白的骨骼焦黑的土石随处可见，断木残垣，到处都显出一种难形容的死寂。”
“狂风呼啸，吹拂大地，黑暗之中，一种莫名的力量在涌动，她想要摆脱这种力量，却仿佛有一块巨石压在身上，让她无法喘息。”
“她的眼前一片漆黑，被困在一处极为极小的空间之中无法动弹，但在无比痛苦之中又有一种难以形容的畅快之感。她拼命的挣扎，仿佛那是她存活的唯一希望。”
“一道金光落下，世界化为一片虚无。”
轻薄垂落的床榻上，端木容猛地从床上坐起，发出压抑而剧烈的喘息声。
……
云山村后山。
阳光明媚，清晨的雾气还没有散尽，在人的脚边往返徘徊。
李石走在密林之中，心情平平，说不上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昨晚上的事不了了之，他本来打算抓住那两个捣乱的家伙，问出他们的作案动机，可惜鸡飞蛋打了。
他始终不认为，两个不入流的散修，会凭白无故地跑来破坏悟道石，在他们的背后，肯定另有主使之人。
说不定，那个圆脸的家伙就是中了什么咒术，才会有那么古怪的情况出现。
回想到昨晚的情形，李石眉头微微皱起，他可不希望再发生类似的事件，王都统已经答应庇护云山村，那是不是可以要求他派上一小队人来充当景区保安。
只要钱能到位的话，这事应该也不是不能商量。
李石边想边走，很快就到来那处秘密基地，在一脚迈出树林，看到眼前的一片狼籍之时，他顿时爆出一声惊讶至极的粗口。
“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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