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找不自在
柳眉儿也不说伸手去接，她连动都没动，只是抬起头看了看九缨仙子，又瞅了瞅面前的小白兔。兔子红红的眼睛也骨碌碌地看着她，就这样一人一兔对望了短短的一会儿，然后她才问道：“它好吃吗？”
天印道人听得不觉一愣，似乎有些惊奇于她的脑回路。
柳诚看着她，笑了起来。很单纯的一枚小吃货啊，会很好养的吧……
“不知道，姐姐也没吃过啊。”九缨仙子递送出去的手并没有收回来，似乎对她的想法毫不在意。
柳眉儿抬起头来问柳诚：“哥哥会做兔子吗？”
柳诚仰头想了想，说道：“材料够的话，哥做的兔子羹不错的……若是没啥材料，烧烤兔子也是很拿手的。”
柳眉儿登时兴奋起来，很体贴地说道：“要烤着吃，那咱们就要了它吧？”
柳诚无所谓：“那就这么着吧，先养着，但是要等你的风寒好了再吃。”
“好！”柳眉儿用力地点点头，这才欢喜地从九缨仙子手里接过兔子，抱在怀里，一边抚摸着兔子一边对它说，“我们要长得白白胖胖的，才会好吃呀。”
“咱们把它放到后院里去吧，还有些竹子，扎个竹栅把它围起来就好了。”柳诚牵着她往回走，还不忘对天印道人说道，“便有劳道长送一送仙子吧。”
什么意思？天印道人颇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九缨仙子送出了兔子，又说道：“村西头应是不难寻找，桓弨公子也已前往，妾身自己去便可以了，谢过郎君关照。”
“仙子身受重创，当小心为上。”柳诚看着她敛衽离开，然后又毫不掩饰地冲天印道人冷冷地淡笑着。
耻笑。
这老家伙，一进院子就心思不纯，连打人都不肯专心，还在一旁偷偷窥伺眉儿。
所以这老道不光好色，还是个恋童癖！
昨天傍晚这厮站在门前就是为了观察自己家宅子周围环境的吧？什么玄门高士、烹炼金石，什么气象所惑、相请解惑都是屁。昨天夜里的那祁老三，大概就是这老道用什么傀儡娃娃之类的邪术引到自己家里来的吧？还有个作后手的任大！都不知道那山沟里其余的那三具尸体是不是被他藏起来准备再利用。昨夜若不是自己这么干净利索地干掉了祁老三，让这老家伙感觉到了危险，眉儿大概就被他给掳走了，自己也不知道会被他弄成什么东西！
重要的是，昨天晚上没成功，这厮居然还是不死心，今天青天白日的，竟然就敢躲在这附近窥视他的家宅，寻找机会！
现在你都不知道那个什么桓弨公子和九缨仙子是不是这老家伙的牵线木偶——否则死人怎么可能复生呢，那个什么桓弨公子还这么扛揍——还什么夜毗荼界摩罗多天大应山定真珺、沛淩谷度德君！
什么三界诸天，配着一个挂着佛门称号的道家真人，果真是佛道系出一门。
这老家伙表面上看似仙风道骨，其实那副皮囊之下一付诡谲邪骨，这城里人真特么会玩啊。
古人诚不欺我……诶，这话说的……果然是妇人小孩出家人最阴狠。
柳诚牵着柳眉儿回到廊下坐好，又把昨天用剩下的竹子拖了过来，坐在她边上，用冷淡的眼神注视着天印道人，直看得他浑身不自在，讪讪而去。
柳诚随即尾随过去，在门前看着天印道人走远，才把门栓上。然后回头到厨房里拿出个竹筒交给秀娘，说道：“一些小东西，虽然不足以多谢秀娘一直以来对我兄妹俩的关照，但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秀娘的眼睛里先是闪过一缕慌张，然后脸上立时又浮现出了一抹欣喜，有些羞涩地伸手接过了他手里的竹筒，忍不住问道：“大郎做的什么东西？茶水……莫不成还是酒吗？只是我并不饮酒……”
这年月里，酒算是奢侈品，毕竟民间缺粮，人都吃不饱，更何况用来酿酒贩卖？但柳诚却有些无语，送一个未成年少女酒水，把我当什么人了？
柳眉儿在一旁蹦蹦跳跳：“秀姐快打开，我要看看，我要看看。”
秀娘看她这么替自己高兴，心中喜悦，感觉手上的竹筒里装的东西甚是稀碎，并不是液体，便打开了竹筒，见到里面装了满满一筒细如粉状的东西，白晶晶很是漂亮，一时间竟呆了。
柳眉儿也兴奋地探头过来看了看，不禁问道：“这是什么，哥哥，这是白色的沙子吗？真好看。”
柳诚说道：“这是盐，昨天刚提炼出来的。”
目下盐贵，就这点量要是时下最贵的青盐砖，少说也得值个百十来文钱，若是这么白的盐……秀娘吃惊地抬起头说道：“这……是盐么？哪里有这么白的盐？”
“所以我才说是我昨天刚炼的啊。”
秀娘握住竹筒的手微微发抖：“这些盐值许多钱吧？”
柳诚琢磨着：“应该值不了多少钱吧。”
这话秀娘是不信的，因为盐贵，寻常百姓人家平常吃的都是淡食，除了农忙需要使力气的那几天，一年到头都吃不上几顿咸食。柳诚给她的这点盐，足够她们家吃上两年。省点的话，三年都够了！而且还是从来没见过的白盐！
秀娘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指，在竹筒里轻轻地粘起了一点盐，然后放在眼前瞅了瞅，似乎是觉得有点多了，又放回竹筒中轻轻弹了弹，才把手指放进嘴里吸吮着。
淡淡的咸味从舌尖上向两侧漫延开，秀娘有些腊黄的脸色，便慢慢地像是被点亮了似的，略微地潮红起来。
柳诚像是看到了什么刺眼的强光一样，低下头眨巴了几下眼睛，才轻轻地咳嗽了两声，拉过柳眉儿神神叨叨地说道：“眉儿的风寒还没大好，别晒着了，你先坐下，哥给你做件玩具。”
柳眉儿被他拉着坐下，眼睛却只看着秀娘：“秀姐，真是盐吗？”
秀娘点头道：“真是盐，真甜。”
柳眉儿听得有些懵，奇怪地道：“甜的？不是盐，是糖？”
秀娘连忙摇头道：“是盐，真是盐。只是这盐不苦不涩，我从来没吃过。”
柳眉儿马上就探过了脑袋：“我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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