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困兽之斗
高大的混血巨魔所组成的队列从魔多的军队中脱离，大步大步地奔向山顶。
倾斜的坡度和沉重的铠甲没有对他们造成太大的阻碍，在弓箭手还未来得及放出第三轮齐射之前它们就用堪比战马的速度冲到了外围士兵们的面前，用手中的武器敲击着他们的盾牌和盔甲。
联军的士兵们在刚一碰撞的瞬间就出现了伤亡和慌乱，但很快就在将领们的指挥下有组织地用长矛开始反击那些站在低矮地带却仍然比他们高出一截的怪物们。
还没到时候。
张哲站在盾阵的后方，手指在刀鞘上轻轻地敲打着，强行将脑海中杀戮的欲望压制下来。
月灵髓液从士兵们的脚下穿过，组成一根根尖刺穿过一个又一个巨魔的胸膛，很快，这些大家伙就纷纷倒在冲锋的路上。
这支先锋队的数量并不多，但已经给联军造成了足够大的麻烦：光是看着山下不知有多少的敌人和其中不乏比这些更加巨大的身影，士兵们就感到难以言喻的挫败感。
它们并不急着进攻，只是举着盾牌在箭雨的洗礼下稳步推进，时不时派出一两支小型的队伍骚扰联军。
索伦不愧为掌握恐惧的魔王，即使在占据绝对优势的状况下，他也想要在击败联军之前先击溃联军的意志。
时机未到。
张哲转头看向不断搭弓射箭的女刺客和依然按兵不动的阿拉贡等人，闭上双眼再度提醒自己。
这并非处于白城之上，他们没有坚固的城墙可以依靠，一旦开战就无法得到休整机会，他必须使用自己有限的体力和身体中的恶魔之力造就最大的战果，努力为远在魔多另一方的两名护戒小队的成员赢得更多的时间。
魔多的大军靠近到了仅有不到三十米的距离，忽然停下了脚步，随即，在此起彼伏的呐喊声中开始了冲锋。
终于开始了……
张哲从倒地的战士手中捡起一面盾牌和短剑，加入了防御战士的行列中。
他暂时放弃了阎魔刀，在如此拥挤的阵列中使用过长的挥砍武器不是什么明智的决定。
盾牌扬起，挡住了一个哈拉德人的短矛，随后狠狠扇在他的脸上。张哲隐约看见一颗牙齿从对方的口中飞了出去，但他没有因为这个有些滑稽的场面停止动作，右手的短剑轻轻一挥，在哈拉德人的脖子上留下了深深的伤口。
身材矮小的哥布林从死者的身上高高跳起，将淬了毒的短刃挥向张哲。
身边的士兵用长矛将它在半空中刺穿，然而他自己也因此被两只半兽人抓住长矛拖出了盾阵之外，被杀红了眼的魔多军队瞬间分尸。
张哲没能对这位无名士兵的死亡有所感慨，只是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格挡与挥剑的动作，时不时使用幻影剑将敌人之中的长矛兵消灭。
仿佛杀不完的敌人从山坡之下涌了上来，在联军的竭力反抗之下损失惨重，双方的尸体越堆越高，几乎将山腰的平均高度拔高了半米。
联军的损失并不算太大，但相对而言，魔多的牺牲更小，在黑魔王的统治下，它们永远不会缺少的就是军队。
山下传来了巨大的战鼓声，全副武装的巨魔战士从同伴留下的躯体上踏过，步入了名为前线的绞肉机之中。
这对联军前方的士兵而言犹如灭顶之灾。
长矛戳在巨魔的胸甲上划出了一连串的火星，但非常不幸的就此停止，箭雨在噼啪作响中掉落在地，仅有几根侥幸射中了眼睛的箭矢立功，这些不足以阻止它们的进军。
两百多只巨魔像一台台人形坦克一般轻易冲垮了联军的盾阵，用它们的拳头和钉锤在联军的队伍中展开了杀戮。钉锤的每一次挥动都将带走两名以上士兵的生命，即便是装备精良的高塔卫士也难以在如此可怖的攻击之下幸存。
艾琳操纵着月灵髓液尽可能的掩护着更多的士兵，但巨魔的数量实在太多，而这里没有米纳斯蒂利斯的城门能够给予她帮助，她的杀伤效率极为有限。林雨和莱格拉斯也必须经过仔细瞄准后才能解决一只巨魔。
张哲知道，不能再节省力量了，除非他想让联军就这么轻易被打败。
他丢掉盾牌和短剑，一手按倒险些撞到巨魔锤子上的贝瑞贡，另一只手搭上了阎魔刀的刀柄。
他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向离自己最近的巨魔冲了过去，一记居合将它的膝盖斩断，随后刀柄顺势坠下，砍下了怪物的脑袋。
矮人从他的侧面冲出，敏捷地绕过巨魔的钉锤，然后一斧砍在它没有护甲的关节上。波罗莫趁机顺着巨魔的双手爬了上去，瞄准它的脖子将短剑刺了进去。
四把幻影剑从张哲的身体两侧出现，其中两把刺进了紧随其后的两只巨魔的脑袋。余下的两柄被巨兽躲开，但随即便在空中转变了方向，从后方旋转着插入了它们的脖子。
战锤迎面砸下，张哲微微侧身，躲开了能将自己砸成肉酱的巨锤。阎魔刀闪烁着红光，割开了巨魔的胸甲。
甘道夫的手杖径直击中了那道盔甲上的缝隙。白光不断地从巨魔的盔甲中喷涌而出，在持续了两秒后，原地仅剩一堆焦炭。
林雨和莱格拉斯不停地放箭，掩护着前方的同伴，但区区几只巨魔的死亡对于整场战斗而言微不足道。
越来越多的巨魔越过了将领们仓促组成的防线，开始逼近后方的弓手。
阿拉贡直接下令让盾阵散开，投入了后备的双手剑士和矛兵。成排的双手剑齐齐挥下，斩向巨魔们没有防护的关节处，一旦有倒地的巨魔就会被数根长矛刺穿喉咙。
在他们的竭力战斗下，联军重新列起了盾阵，重新开始组成防线。
巨魔们的数量逐渐减少，它们只是消耗品，而且起到了足够的作用。
虽然已经极力挽回，但依然有不少的士兵落单，被魔多大军如潮水般淹没。
当最后一只巨魔倒在林雨的弓箭下时，联军与魔多的战线已经完全混在一起，四处都是呐喊声与钢铁的交击声，飞扬的火花在昏暗的天色下宛如萤火虫般绚丽，只是沙哑的惨叫声让这绚丽的场景蒙上了猩红色。
联军没有退路，在绝望之中人类可能要比其他生物更加疯狂。
阿拉贡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也没打算退。
困兽之斗是最为危险的事情。索伦也知道，所以他绝对不会让在场的任何一名联军将领活着回去。
……
越来越多的战士倒下，但很快，他们的空缺就被后来者所填补。
人类与怪物的血液混杂在一起，沿着山脉流下，渗入脚下的地面，组成了一大片诡异的图案，宛如九头蛇的躯体，不断扩张着。
交战了数个小时，联军的仅剩下四千余人，精疲力尽。
戒灵们早已在天空之中徘徊，寻觅着它们的猎物。所幸的是人类一方也有援兵——巨鹰关赫和他的两个儿子。
他们用尖锐的喙和爪子迎战比他们大一倍的敌人，而且完全占据了上风。
在他们初到战场之时就将一只飞兽从空中击落，上面的戒灵被甘道夫的格林维尔所杀。
这是唯一的好消息。
张哲吃力地将阎魔刀从一只混血巨魔的腹部抽出。
这是第几个了？
他最初还有些印象，但当数量上了六十之后他就没心思计数了。
一个脸上涂着各种颜料的哈拉德人嗷嗷乱叫着扑了上来，张哲毫不客气地用刀鞘顶在他的腿上，然后一刀割开了他的喉咙。
莱戈拉斯已经舍弃了弓箭，抽出了他的两把银柄弯刀。他的箭壶已经空了。
张哲举起护手，挡住了一个半兽人的刀刃，将阎魔刀捅进它身旁的敌人胸口，幻影剑在同一时刻将它的额头贯穿。
又一个哈拉德人从后方冲来，张哲收回阎魔刀，随即一刀砍向了他的腰间。
刀刃被短矛挡住了。
张哲有些吃惊。
敌人没有变快，是他慢了。
他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第二把幻影剑将这个哈拉德人顺利解决。但张哲却感到阵阵的脱力。
恶魔之力早已耗尽，斯巴达之血在体力极速流动着，但无法填补他的消耗。
他抬起头，将自己短时间内仅剩的两把幻影剑召唤了出来，划破了另外两个敌军的喉咙。
幸亏没让那个新人女孩过来，不然她恐怕要晕倒在这。这样的想法在他的脑海中闪过。
张哲双手握刀，堪堪挡住了一个混血巨魔的军刀。
好重……
他勉强操纵着身体中残余的斯巴达之血为自己的双手增加力量，但从后方飞来的一根投枪在此时命中了他的腹部。
张哲咬紧牙关，刀刃微侧将军刀错开，然后飞快地在对方的腹部和喉咙划过。
两篷血雾从伤口处被刀刃带出，混血巨魔摇摇晃晃地倒了下来。
张哲避无可避，一个小型的钢铁堡垒正面砸中，动弹不得。他只来得及转换了自己的方向，防止插在腹部的投枪被再度深入。
现在只能期望没有人关心这样一具“尸体”。他这样想着，一点一点将腹部的利器抽了出来。
伤口并不算严重，恶魔之血可以修复，但需要时间。
喊杀声不绝于耳，他的伤口也在缓缓愈合着。
可惜的是人生往往事与愿违。
巨魔的躯体被搬开了，一个哥布林正龇牙咧嘴地打量着他。
相当不妙。
张哲用余光观察着周围的情况，结果发现三米以内根本没有友军。
哥布林的短手握着一个比它腿还长的武器砍了下来。张哲不紧不慢地用一记手刀砍在了它的手腕上，并接住落下的兵刃刺穿了它的大腿。
尖利的惨叫声在一瞬间就被淹没，但已经足矣让周围的敌人注意到了。
张哲一把推开尸体，召唤出四把幻影剑护在身侧，冲向了联军的防线。
一道银光闪过，张哲下意识地偏了下脑袋。
月灵髓液组成的尖刺从他的肩膀越过，将他身后的巨魔击倒。
剩下一部分月灵髓液包裹着他的身体，将他拉回了联军的防线中。
熟悉的绿光亮起，治愈魔术在短短的数秒内便生效，开始修复他受伤的身体。
总算可以松口气了。张哲看了眼正在治疗的魔术师，眯了眯眼睛。
然后他就看见了倒在一边不省人事的莱格拉斯和吉穆利。
再然后，艾琳就告诉了他魔力即将耗尽的消息。
“没牌可打了啊……”张哲拔出阎魔刀，苦笑着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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