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身陷囹圄
在残酷的现实面前，他就算长了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警方很快调查出他‘受贿’的事实。他再也别想获得自由了。在拘留所里，他几乎发疯了。老母亲肯定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病情恐怕雪上加霜了。他整天呆在拘留默默地想，自己其实是无辜的，虽然乙方老板塞给自己几万块钱，可自己每次都打欠条了。虽然他因为需要钱而没有拒绝人家，可他也不是沾人家便宜的人。可惜，乙方老板跑了，他的欠条也无从查证。
“我要见徐总！”
每次警方审讯他时，他不再辩解警方不相信的东西，千篇一律这句话。他觉得虽然自己身为甲方代表，但每次都是这位领导为自己做主，本来想跟警方讲出来，可考虑对方对自己的恩惠，即便讲出去，也要先跟人家解释一下。他实在背不起这个黑锅。
那位领导并没有露面，却来了一个年轻的女子，自称是他的辩护律师，姓王。王律师偷偷告诉他，千万不要甩锅给徐总，多拉一个人‘下水’，没有任何好处。徐总只要是自由的，就会在外面帮他做许多事，包括照顾他的老母亲。他思来想去，觉得自己无论怎样，都难逃牢狱之灾，只好含泪拜托王律师转告领导，在他的老母亲跟前，千万不要透露真相，就说自己为公司出远门了。王律师爽快答应了，并说徐总会把他的老母亲当作自己的老母亲孝敬的，并负责接下来的一切治疗费。他对此千恩万谢，不过心里明白，领导才是那个烂尾工程的最大受益者。
接下来的事情远超乎他的想象。他因为拿不出为自己脱罪的证据，被判刑十五年。刚服刑不到一年，他就获悉一个晴天霹雳的噩耗，他的老母亲早在半年前就撒手人寰了，因为没有人料理后事，只能由政府出面，草草火火化了。他痛不欲生，拼命用脑袋撞墙，结果，他被送往医院急救。
他最终被救活了，可心却死了，开始了绝食。
一位女狱医开始同情他了，不忍心他就这样自生自灭，对他百般劝导。他的心里总算得到一丝温暖，但还不至于让他重新燃起生命之火。他对老母亲的思念刻骨铭心，甚至是走火入魔，上天终于眷顾他一个梦——
老母亲从远处飘浮到他的面前，朦胧的面孔，读不出任何表情。
“妈！”他无力向老母亲伸出了双手，彼此之间仿佛间隔一道屏障，不能跃雷池一步。
老母亲默默看着他，逐渐转身。
他眼看老母亲将要离他而去，赶紧疾呼：“妈不要走！”
老母亲先是无动于衷，与他渐行渐远。
他急道：“妈别走···带上我···”
老母亲稍一回首，仿佛告诉他：“你必须要留下来，完成老罗家的传宗接代的任务。”
“妈！”
梦醒了。他暗淡的眼神紧紧盯着天花板。老母亲朦胧的身体依旧在眼前晃动。他费劲脑筋冥想，那句话到底是老母亲说的呢，还是自己潜意识反馈出来的？太难了！梦终究是留不住的，一旦注意力转移，很快在脑海里云消雾散。不过，那句话却深深镌刻在他的脑子里。他，不能倒下，一定要活出个样子来。
女狱医一看他开始进食了，很是兴奋，以为是自己努力劝说的结果，于是继续鼓励他。他默默聆听着，突然道了一句：“大夫您能帮我一个忙吗？”
女狱医眼前一亮：“你想让我做什么？”
“我想上诉。”
“上诉？”
“嗯，我是冤枉的。”
女狱医陷入了沉思。
他一皱眉头：“难道您不肯帮我？”
女狱医赶紧解释道：“我只是一名医生，不方便帮你上诉。你应该跟你的管教讲。”
他轻轻摇头：“不，除了您，我不信任任何人。”
女狱医为难了半天，觉得如果再拒绝对方，无异于浇灭对方刚刚燃起的希望，只好表示：“我试试看吧。”
他其实并没有对女狱医抱有太大的希望，正所谓希望无所谓有也无所谓无，命运坎坷多舛的他已经习惯活在人生低谷，他的人生际遇没有最差。
过了两天，他伤势好转，被重新送回了监舍。望着高不可攀的围墙。他心里一沉，难道自己就这样被困死吗？
就当他万念俱灰的时刻，女狱医找上门来，给他昏暗的世界带来一丝光彩。
“罗立军，我有一个做法官的女同学听说了你的事儿，想帮你翻案。”
他好奇道：“她真能帮我翻案？”
女狱医点点头：“嗯，知道你真是无辜的。”
他心里一沉：“我有错，并非完全清白。”
“没关系，只要是情节不重，是可以减刑的。”
“真的吗？”
女狱医正义凛然表示：“我的同学是一个很有正义感的法官，她一直重申法律决不能冤枉一个好人，更不能放过一个坏人！”
他心里暗自感叹，自己算是一个好人吗？不过，他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按照女狱医的指点，向管教提交一份上诉材料。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一番煎熬般的等待——
有一天，一个风情万种的靓女突然来探监，令他错愕不已。
“姑娘你是？”
靓女脸颊绯红：“罗先生，我比你小不多少。我的孩子都读初中了。”
“哦，你看起来真年轻。”
“谢谢，我到这个地方来看你，并不是为了听赞美的。”
“那你是？”
“我叫杨静芳，在豫西中级人民法院担任法官。”
他眼前一亮：“您就是要帮我翻案的法官？”
“是的。我已经参阅了关于你的所有案宗，确实有很多疑点吗，特意与你当面核实一些问题。”
他那颗激动的心七上八下，对方如此年轻，能有实力帮到自己吗？
美女法官看出他的心思，质疑道：“您难道不信任我？”
他没有正面回答，反问道：“您到底想了解些什么？”
“在案宗里您的供词是，仅仅收取乙方少量的钱财，并且打了欠条。可我好奇的是，你会为那么一点蝇头小利就不惜出卖公司的利益？”
他赶紧摇头道：“不！我非常感激公司对我的信任，从来没想到要损害公司一点利益。”
“可事实上你已经做到了，不仅严重失察，还违约提前拨款给乙方。”
他懊恼垂下了脑袋：“我不懂呀！都是徐副总赶鸭子上架···”
“这就是你被人家牵着鼻子走的借口？”
他又解释道：“其实所有的决定都不是我做出的，而是徐副总指使。”
“难道您想把责任都推给徐新？根据我的调查，他仅仅是推荐你的人，而所有的签字都是您的名字。”
“唉，我是甲方代表，当然由我签字。但我只是一个傀儡而已。”
“既然你口口声声称不懂工程，为啥还要担任这个职务？难道是徐新逼您干的吗？”
他刚抬起的脑袋又耷了下来，辛酸的泪水夺眶而出——
“我···是为了老妈才答应徐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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